明了了王和桃鸢的關系,因着避嫌,他是不能私下見桃鸢,可這幾天他也瞧明白了,隻要桃鸢不走,王是不會離開的。
禦王在這裡樂不思蜀決不是什麼好事。
樸光好不容易瞅個時間私下找到桃鸢,施以大禮,磕頭跪拜。
“散人不必如此。有話請講!”
桃鸢趕緊上前扶起。
“散人本事長輩,又是我等救命恩人,理應我等跪拜您才是。”
樸光散人約莫六十上下,須發皆白,身材瘦削卻精神矍铄,尤其是那雙洞察世事的眼睛,深邃悠遠。桃鸢隻覺得他學識淵博,博聞強記,通天曉地,又加武功高強,簡直無所不能,有如神人一般。
“請王後說服王速速北上返都,禦都形勢不妙。”
樸光把當前情勢說與桃鸢聽,桃鸢聽着也着急。冷琰确實不能在她這裡耽擱了。
“散人,招大家去正堂,我有話說。”
所有人齊聚到正堂。待冷琰坐上主位,桃鸢和衆人齊齊跪下。
這可是桃鸢第一次跪禦王。
“鸢兒快請起,膝蓋疼否?有話直接和我說,以後都不許你行此大禮。”
“桃鸢懇請王即可返回禦都!”
“鸢兒願意和我一起?”冷琰喜出望外。
“琰,禦都與我不合适,我喜歡僻靜的江南水鄉,我在這莊園的一切才剛剛起步,頭一茬桃子馬上就要成熟了。我舍不得這裡,再說了我碧水城裡還投資了一間酒樓,一家布莊,一家首飾鋪子,那家首飾鋪子的生意極好,我才剛把他做成奢侈品,達官貴人都喜歡光顧。還有蔡老闆的絲綢生意,還是幾十隻雞鴨鵝和一群豬,我辛辛苦苦創下的這些基業,可不能說丢就丢了。。。。。。”
樸光暗自搖頭,鄉野女子果然沒有見識,她說那一大堆到了王城豈不唾手可得,那枚後印抵得上多少池城,這樣的女子怎可掌的後印!
“那你就舍得下我!在你心裡我連一頭豬都不如!”冷琰雷霆之怒下大堂裡靜的可怕。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你可以有很多女人,不缺我這一個,我才是一頭豬。”
“我隻要鸢兒你一人。我父王也隻有我母後一人。”
“先王那是另有隐情。”樸光不顧生死,見縫插針。
“來人,把此人拖出去斬了。”
外面沖進來兩個羽林衛,架着樸光就往外拖。
這是真動怒了!桃鸢急忙制止。
“且慢,琰,使不得,使不得——”
冷琰擺手那兩名羽林衛退了下去。
看來這事已經避無可避,也不能再糊弄下去了,必須好好分析一番,有理有據,好讓冷琰死心。
桃鸢定了定神,她必須讓自己的語言有說服力才行!前世看的那些宮鬥戲,裡面各色女人你來我往,細碎的折磨人的招數層出不窮,為了一個男人如此費用心機,如此耗費精力,那絕對大大影響她的生活質量。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絕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用的事上。
“冷琰,我就不是王後那塊料,心胸狹小,容不得其他女人。你身為王,一生不可能隻有我一個女人,你現在看我好,是因為我年輕,我總有年老色衰的一天,所以人是會變得,想法也會變,年輕時的種種誓言都做不得數。就算你真守住了自己的初心,那些朝臣也不會同意,必會為了平衡各方勢力逼你左納一個右納一個。為了鞏固王權,他們也必會從五國挑選王宮貴女聯姻。”
“我有幾個緻命的短缺。一是:無家事,也就是所謂母族的支持。二是:我自己所受的教育和心裡素質不行,我有點事心裡擱不住,會大呼小叫,一點沒有王後的氣質和沉穩。三是無論在朝在野我都毫無實力。你們看,我在整個中都就隻有兩個人脈,秋露原和蘭汀,你們覺得他們誰能謀善斷?誰能一人可指揮千軍萬馬?誰能和那些狡詐心機的朝臣鬥智鬥勇?沒有金剛鑽不攬那瓷器活!即使你強硬把我扶上位,大臣們自會找各種理由把我廢掉。最後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一想到各種各樣慘烈的死法我就渾身顫抖,我怕!所以,為了我的小命,絕對不能當王後!”
“再說那五國認得我是哪根蔥!我與你無任何助益。聽說你的母後不就是東藻國公主。是以最近幾十年隻有藻國最溫和,再怎麼有諸多不滿,畢竟打斷骨頭連着筋。你們不是講求的強強聯合,我甚至連一最低等的朝臣庶女都不如,我能幫得了你什麼。就讓我安安穩穩做一隻人間黃雀,蹦蹦跳跳找些草籽吃就滿足了。那鳳凰是想都不敢想。”
“琰,總之一句話,我無任何資本和籌碼!”
桃鸢一番話衆人都陷入了思考,樸光猛然擡頭兩眼放光,若她真是一個無知女子,必不會把局勢分析的頭頭是道,知道自己的強弱,這王後,舍她其誰?
以前不解,阿福現在算是明白了王為何要放她走,桃姑娘就是是天選王後。
看着衆人的眼光,桃鸢突然意識到形勢不對。她的話似乎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笨笨笨呀!
冷琰沒想到這個後座給他的鸢兒帶來這麼多壓力,他隻想着自己的喜好,隻想着帶她去享榮華尊崇。從未真正體會她内心的想法。
他上前兩步握住桃鸢的手。
“鸢兒,别怕,汝乃吾妻,非工具,非籌碼,非棋子!”
“鸢兒,你并非一無所有,玦就是你最大的籌碼!而我,就是你的資本!天底下最大的資本!”
“鸢兒,到了禦都,你隻管享王後尊榮,其他交給我。”
桃鸢緩緩擡頭,眼睛竟有些濕潤,上輩子連帶這輩子頭一次聽到情話,還是天底下頭号情話。
“王後,玦是命定未來中都王,萬事皆可期!”樸光轉向桃鸢,磕了個響頭。
“王道即是天道!王命天授,後命王受,王授予誰,誰就是後!”阿福雖年老,語氣卻铿锵有力。
“琰,且容我想想!”
樸光現在覺得王立即動身很有必要,但帶上桃姑娘和王子玦更有必要。桃姑娘身上的膽魄和意志,可能她自己都沒發現。為了讓桃姑娘心甘情願上都,等一等也是可以的,但這無異于在刀尖上舞蹈。
見着桃鸢有所松動,冷琰擦了擦手中潮濕。他突然拉着樸光的衣袖,拽的緊緊的。
“樸光,我帥麼?你隻說我帥不帥?”
帥?将帥?任他學識淵博,學富五車,也不知此字何意。
秋露原拼命給他眨眼睛示意,一個勁點頭,他心裡有數了。
“帥!”這一個字擲地有聲!
冷琰松了口氣,帥就好,鸢兒喜歡帥的。
“琰,咱們做好桃子罐頭就還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