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擡手捂住後頸,想要回頭,卻沒力氣。
他釀跄了一下,半跪在地面。
随即,局勢完全翻轉過來。
對面的社會哥喘過氣來,直接一腳将他踹趴下去,招呼了自己的小弟一股腦的湧上去。
再然後,就是拳打腳踢。
層層疊疊的黑影将他圍在裡面,再看不清裡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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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泠平靜又漠然的圍觀了全程,卻沒開口說一句話。
她從來不是一個善良的人。
從十五歲那年,爸媽去世,她像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受盡委屈和欺淩,她就懂了,善良和軟弱一樣,是最沒用的東西。
也是從那時候起,她一點一點從一個活潑的小姑娘被生活的殘酷磨成平靜漠然的樣子。
同情心,不知多久都沒有過這種東西了。
誰都救不了誰。
能救你的,就隻有你自己。
她盯着遠處的畫面,吐出一口煙,想着等這支煙抽完就走。
煙很快燃到最後,隻餘下一小截。
而不遠處,她看到,為首滿身橫肉看起來很壯的社會哥,手裡拎起了一根棍子,目标是,那男生的手臂。
那一棍子下去,手臂不廢也得骨折。
趙泠垂下頭,不準備再看下去,該掐了煙去酒吧了。
隻是,煙灰落下去的瞬間,趙泠卻猛然想起昨晚的那支棒棒糖。
那股草莓味。
現在似乎還能嘗到幾分餘味。
心頭微動。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靜了幾秒,趙泠把煙頭按地面給熄滅了,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起身,朝街對面走去。
社會哥的棍子沒能落下去。
落到一半,邊上忽然冒出一個姑娘來,穿着鉛筆褲黑色運動衣,一個回旋,直接踹在了他手上。
手一疼,下意識松開,棍子脫手。
随即在空氣裡劃出一道抛物線,砸在地面,一聲脆響。
社會哥擡眸。
這姑娘,長得有點好看。
白白淨淨,五官精緻。
身形高挑清瘦,一身黑,幹脆利落。
但絕非善類。
隻是不知道究竟到什麼程度,僅憑她剛剛那一手,他也不敢斷定。
社會哥甩了甩發麻的手,不敢輕舉妄動,先試圖勸退:“哪兒來的小姑娘?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乖乖回去念你的書。”
時間有點緊,得在十點之前趕到酒吧。
趙泠沒一句多餘的廢話,直接把包斜跨,掃了一眼社會哥,猝不及防的,動了手。
特别兇的一腳,帶着風,漂亮的回旋,落在社會哥的脖頸。
還是剛剛那一招,卻加重了力度。
一股刺痛從脖頸處傳來,像是骨頭斷裂開,社會哥甚至聽到關節咔咔的悶響聲。
他釀跄兩步,直接趴在了地面,喉間似乎有血腥氣湧上來。
掙紮着擡頭看向趙泠時,他知道了,眼前這姑娘,不容小觑。
他直接揮了手招呼自己小弟:“給我一起上!”
趙泠活動了一下手腕,面無表情的掃過朝她沖過來的蘿蔔頭。
本來,心裡就有些不痛快。
恰好,就當是發洩了。
之前這群人被那男生揍了一頓,多多少少帶了點傷,動作已經不那麼利索。
趙泠很久沒有施展過身手,渾身是勁。
半點沒壓着,一股腦的發洩出來。
帶着風的拳腳在一群蘿蔔頭身上留下了各種各樣的印記,有兩個臉上帶了腳印,還有兩個被卸了胳膊。
殘暴的二十分鐘後,這片寂靜的空地,響起此起彼伏的痛呼聲。
社會哥和蘿蔔頭們躺了一地,抱着胳膊的,抱着腿的,抱着肚子的。
他們瑟瑟發抖的看着趙泠,弱小,可憐,無助。
趙泠拍了拍手,隻冷淡的居高臨下掃一眼,吐出一個單音節:“滾。”
社會哥和蘿蔔頭們相互攙扶着起身,飛快的溜走了,頭都不敢回一下。
趙泠走到謝逸邊上,半蹲下去:“你還好嗎?”
後頸的痛意越來越強烈,像是快要撕裂開來。
眼前陣陣發黑。
謝逸隻能看到模糊的光影。
聽到聲音,他勉強撐了撐眼皮,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昨天在酒吧見過的那張臉。
剛剛,是她救了他嗎?
他張了張嘴,試圖擠出“謝謝”兩個字,嗓子卻像是被堵住,說不出話來。
趙泠垂眸看着眼前被揍得血糊拉碴的人,蹙了眉,想了幾秒,她伸出手:“能起來嗎?我扶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