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多了個同伴在身邊總會讓人感到安慰,這條道理同樣能應用在末世野外的夜晚。
經過一兩個小時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後,兩人雖然都聽出來彼此沒有說實話,但望安臉上對安惜年的戒備還是肉眼可見的降低。
他的眼皮逐漸耷拉下來,腦袋也控制不住地一點一點。
安惜年沒想到對方在見面不過幾小時的陌生人面前居然能如此放松,忍不住開始為他找起原因。
【是失血過多,外加藥物的副作用吧。】安惜年擡手關掉耳機,用心音跟系統交談。
可惜系統的回應是一如既往的:【無法檢測到具體原因。】
安惜年不再在意,反而趁望安犯困打瞌睡的期間,仔細觀察對方身上的傷口。
不巧現在月光被雲層遮住,再疊加樹木枝葉的陰影,安惜年看不清楚。
她回想起先前偶然瞥過的傷口狀态。
盡管每一個都看似很吓人,傷口深,血流量也比較大,可她能确認那些都不是緻命傷。
遺憾她身邊沒有合适的包紮手段,不然應該在望安吃下止痛藥的同時為對方止血。
雲層移動,月重新露出面目,幾縷微光落到望安身上。
忽然,安惜年從放松的依靠姿勢直起身,目光驚訝地繞着露出來的傷口打轉。
【是我的錯覺嗎?】安惜年向系統确認,【那些傷,是不是變小了很多?】
肉眼可見的東西,系統總不能再用“無法檢測”來搪塞,隻好回答:【看起來是的。】
然後它找補一樣地繼續:【不過除純種人類之外的人種,□□恢複能力都比較強,不是嗎?】
安惜年先是贊同:【獸人和修士确實很擅長自愈,但是這速度也太快了……】
【宿主,你忘記了嗎?】系統循循善誘,【他們自愈的速度就是很快。像是更擅長自愈的白虎獸人,其中有些人甚至可以在一瞬間讓緻命傷痊愈。】
安惜年醍醐灌頂,表情露出“居然能把這種常識忘掉”的懊惱。
【之後有機會,真的要讓專業人士檢查下我的腦袋了。】她想。
系統沒有再搭話。
這一夜的後半,望安陷入熟睡。而安惜年守夜期間,不時瞥向對方的眼神裡,幽怨逐漸加深。
有同伴時,幾方換崗守夜算是末世之後所有人的常識。
甚至有些被禦獸系異能者收入麾下的動物都把這條常識銘記在心,以幫主人的團隊多制造好幾個守夜時段。
沒想到望安真的就這樣一路睡到天亮。
況且昨晚的風還很大,把她吹得眼睛更睜不開了。
安惜年望着遠處地平線上偷偷探頭的旭日,嘴角撇出去二裡地。
白億一睜眼,對上的就是連依挂着黑眼圈的死魚眼。
他手撐後一仰,下意識拉開距離。
“你……”他本來想問連依這副表情是怎麼回事,腦袋突然就靈光起來。
【看來是昨晚睡得太熟,讓這人有意見了。】
【是因為宿主你昨晚睡着了,一直沒醒來換崗守夜,讓對方不滿了吧。】系統同步給出近似的答案。
兩方齊齊一頓。
白億後知後覺,自己剛才沒能控制住想法,讓心音的強度過于明顯了。
系統則是語氣柔和了些,仿佛帶上笑意:【八成就是這個原因了。】
白億歎氣,挺直脊背正坐,端出十足的認真姿态:“抱歉,昨晚沒能醒過來是我的錯,無可辯駁。”
聽到對方這樣說,安惜年的臭臉一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我的道德還是太高了。】
想着,她自然地把耳機開機,對白億伸手,給了個台階:“沒事。反正隻有我一個人,我也不會睡得很踏實。”
白億抿唇禮貌一笑,借安惜年的力起身,與她隔着幾十厘米并肩站在樹枝上,眺望遠方的日出。
樹下喪屍身體流出的各種液體,經過一夜時間已經差不多散去。
此時清晨的空氣帶着些微清甜,讓混沌的大腦重啟。
享受過片刻後,安惜年率先開口:“那,就這樣?”
她向白億轉頭看去,準備分道揚镳。
白億幾乎沒有猶豫,下巴收緊,頭已經點了一半,忽然怪異地頓住。
安惜年還沒來得及奇怪,突然聽到系統的聲音:【宿主,結個伴怎麼樣呢?】
安惜年按掉耳機:【結伴?任務沒有這種要求吧?】
系統回答:【确實沒有。但現在畢竟是末世,有個同伴比單打獨鬥要容易。】
【末世裡的人怎麼可信?】安惜年把嘲諷擺在臉上,【跟别人同行再被從背後捅一刀,可比我跟喪屍one on one失敗的概率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