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微擡着下巴,冷哼一聲。
“我聽說皇帝賞了世子,說說看,都賞了什麼,怎麼賞的?”
周公公連忙把贊世子伉俪情深的說辭又說了一通。
長公主一臉的懷疑:“他有這麼好心?”
周公公冷汗一下下來了,他不敢接下去了。
皇帝确是希望平南王世子沉迷男色以緻于絕後才好。
勞嬷嬷此時适時湊到長公主耳旁低語了幾句。
長公主臉色一變。
“原來如此,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他自己絕後,便希望全天下的人跟着一起絕了才好!周育才,你回去告訴蕭政,要賞就賞些實在的,别賞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打發叫花子!”
周公公連聲應了,趕緊行禮遁了。
平南王與謝雲逍也從後面趕了上來,剛好撞見長公主的霸氣發言。
謝雲逍心有疑惑,他這個公主娘一向不待見他,怎麼這次聽起來倒像是給他撐腰的樣子?
“碧君,你怎麼來了?”
平南王也有些驚訝,自兩年前,謝雲逍受傷昏迷蘇醒後,她一直不認這個兒子,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見她維護謝雲逍。
那次謝雲逍受傷頗重差點沒救回來,他以為她打擊過重有了心病,才不願意認謝雲逍,這次莫非時間長,心結疏解了?
倒是一個緩和他們母子關系的好時機……
平南王沖着謝雲逍使了使眼色,訓斥道:
“還不給你母親請安?”
謝雲逍接受道平南王的暗号,他谄媚地沖長公主笑着:
“給母親請安。”
長公主上下打量了下謝雲逍,眼神中似有關切,但片刻後又别開了臉,一臉嫌惡。
“别給我請安,你不是我兒子。”
謝雲逍、平南王:“……”
平南王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長公主一揮手制止了。
她隻沖他說了一句“今晚來公主府一趟。”
說罷,眼皮也沒有分給謝雲逍一個便走了。
謝雲逍早已習慣,一點不在意,反而嬉笑道:
“老爹,今晚又要去侍寝啊?”
平南王眼珠子快瞪掉了。
“臭小子!!豈有此理!”說着,他抄起身旁的東西就往謝雲逍那頭砸。
謝雲逍靈活一躲,木盒子啪嗒一聲摔道地上,裡面的珠串碎的碎、散的散。
謝雲逍長大嘴巴,一臉震驚。
這不就是禦賜的那什麼麒麟香珠嗎?
“啊哦……老爹你攤上事了。”
平南王:“……”
賀寒舟自病情有所好轉後,心中有了寫謀算,除了讀些史書國策,也想外出去書院茶館坐坐,聽聽當今時政。
但他咳疾好轉了後,緊接着謝雲逍也受傷了。
謝雲逍粘人得很,他也未尋得時機。
今日恰巧衆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帝賞賜上,他戴上帷帽,帶上墨竹一起去了京中的南林書院。
南林書院,是天下文人都向往的地方。
書院從不設限,所有學子都可以進來聽學議政。
書院環境清幽,所謂“閉門向山路,深柳讀書堂”。
賀寒舟沿着石階拾級而上,進到講學議政的議事閣,裡面已有不少人。
他領一小童,戴有帷帽遮臉,旁人也不很在意。
他尋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衆人讨論了一會經世之學後終于談起了朝廷之事。
“左相告老,繼任者恐為禮部尚書佟晖,他一貫谄上媚下,往後隻怕時局彌艱……”
“佟晖一向逢迎上意,擁護慶郡王為太子,但那慶郡王生性腼腆懦弱,難堪大任,若是來日真得登基,隻怕也隻是個傀儡……。”
“正是如此,九門提督管大人一向與佟大人不對付,他之前上書,提議長公主之子謝雲逍繼嗣皇儲,我看倒更靠譜些,那謝雲逍小時雖愚鈍纨绔,但這兩年變化極大,京中子弟多贊為人舒闊不拘小節,與慶郡王比,倒更像皇家子弟。”
“哎,誰說不是,到底是長公主與平南王的兒子,能差到哪裡去。”
“可惜這謝世子已娶了位男妻,據說伉俪情深,不願納妾,已動了絕後的念頭了,如此情狀如何能當儲君?”
衆人都歎息地搖了搖頭,唯有一年幼的學子駁道:
“當今陛下倒是娶了位好皇後,不照樣無後,他不也照樣做的了皇帝?”
“小張兄慎言啊,皇城司的人保不定哪裡就有,要是被人聽到了,你的小命不保……”
……
議論結束,衆人都漸漸離開。
賀寒舟低頭沉思了一會。
片刻後,他叫醒了打瞌睡的墨竹,也起身離開。
行至書院門口,與來時不同,那裡此時簇擁了一群人。
人群正中央正有一人手中高舉一張告示。
告示上密密麻麻寫了不少字,賀寒舟隻能看清上面的三個大字:【告首狀】,且那人同時大聲呼叫道:
“在下吉安李承源,狀告當今新科榜眼孫立買通考官,科考舞弊,頂替在下春闱試卷……”
若是謝雲逍在此,怕是要大吃一驚。
因為李承源正是原書《大承狀元郎》的那位從草民逆襲成權相的爽文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