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騎的訓練并不輕松。
校場。
決明雙手握着統一配給的雲騎制式陣刀,高強度的訓練讓他隻能跟随陣列機械地揮砍。
這陣刀決明早見過,當初仰望天上整齊陣列的雲騎軍隊,後來羅浮街頭站崗巡邏的雲騎士卒都用這種武器。
如今到他自己的手上。
作為仙舟聯盟巡獵四方的鋒镝,雲騎軍面對的是堪稱無窮無盡的豐饒孽物。
聯盟與豐饒民的戰争時間跨度以千年為單位,不僅仙舟以剿滅豐饒民為目标,豐饒民也時刻觊觎着仙舟聯盟所持有的藥王賜福,故而雙方交戰也從未停歇。
近些的大型戰争,據決明所知,有兩場。
其一是豐饒令使倏忽于星曆5749年,第二次豐饒民戰争期間圍困玉阙仙舟,幸有博識學會派遣學士軍團協助聯盟成功擊退外敵。
其二仙舟蒼城被活化行星吞噬,據聞也與豐饒令使倏忽有關。學宮中的先生曾講,航入紅巨星失蹤的仙舟圓峤遇難者達1300億人。而在星曆6300,噬界羅喉侵逼蒼城,縱使奮力抵抗,蒼城最終還是被吞噬,幸存者寥寥,死難者不知凡幾。
那正是鏡流的故鄉。
第二次豐饒民戰争的玉阙之圍和蒼城隕落均為千年前的戰争,但由于長生特性,于聯盟而言也就堪堪一兩代人的時間。
仙舟聯盟追随巡獵,但這不意味着會随意舍棄仙舟人的性命,是以同時肩負巡征使命與保衛仙舟責任的雲騎軍在訓練上十分嚴苛。
為了能出去,也為了能回來。
決明不明白怎麼自己玩個遊戲就淪落到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甚至每天的訓練量能累死一頭牛的地步。
但在聽着前方的教頭慷慨陳詞,直言他們作為雲騎正是拱衛仙舟的雲翳時,在巡邏時見到仙舟人信賴的眼神時,心中确實有股成就感在升騰。
畢竟在羅浮生活六年,結識師友親朋,說這裡是決明的賽博老家也不為過。
但還有另一個苦惱。
那就是,劍首弟子的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的。
拜師後,師徒二人的日常與三年前并無太大區别。
鏡流考校,毫不留情地指出問題,決明改進。如此過程,循環往複。
某次教習後,決明累倒在地,仰頭看向似乎無論何時都神色淡淡的鏡流。
想來教導自己于對方而言,大概連熱身都算不上。
真是個讓人洩氣的事實。
所以他不免想問。
“師傅,你是怎麼變得這麼強的?”
“如何變強?”鏡流垂眸,思索片刻。
“因為沒得選。”
她少有向旁人提起自己蒼城遺孤的身世,但也不會刻意回避。
“蒼城覆滅後,我不握緊它,就會永遠活在故鄉傾覆的噩夢之中。”鏡流望着手中的支離劍。
“至于這身劍術,也是從身為雲騎的師父和戰場上得來的。”
“師祖?”決明不是第一次聽鏡流提起對方。
“師祖?”鏡流重複,莫名生出些笑意。
若對方知道,恐怕會笑出聲來吧。可惜那位飒爽的戎裝女子殁于戰陣,已經沒機會聽到了。
“劍技精益,在于誠。誠心正意,才可窺得劍道巅峰。怠懶更是大忌。”鏡流繼續道。
眼前這徒弟心性,天資均是上佳,就是有個愛躲懶的毛病。
決明覺出點不尋常。
果然,下一秒就聽自家師父平淡地說出重若千鈞的話。
“你已休憩二十三息,起來,繼續。”
每每想起,決明就感覺身上隐隐作痛。
誠然,決明可以靠豐饒類能力消除疲勞,保證能在雲騎訓練之餘,還能提起劍繼續接受師父鏡流的鞭策。
但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受了類似“望徒成龍”思想的影響,近來考校愈發頻繁。
對決明來說,最可怕的情況是鏡流來校場的時候。
作為劍首,教習問對,訓練雲騎,也是她職責所在。
但人不能,至少不該一天挨兩頓打。
“那這和你穿盔甲有什麼關系?”景元抱着決明的頭盔,十分困惑。
由于負責訓練的教頭恨不得直接把新兵綁在校場好讓他們更快适應,短時間内休沐是别想了,所以兩人現在難得能碰面。
“我在想,穿這個挨打會不會不那麼痛。”決明擡了擡手,甲胄發出輕微碰撞聲。
才發下來的雲騎盔甲,量身定做,很合身。
“不知道,但肯定能多挨幾下。”景元銳評。
讓普通雲騎盔甲去面對劍首的劍總歸有些困難。
當時決明穿着一整套盔甲跳到面前,他差點沒認出來。
臉都看不到!
“我想也是。”決明歎了口氣。
想想面闆飛速提升的數值,痛并快樂着。
幾個月過去,在這一期的新兵逐漸适應後,雲騎内部組織聯歡活動。
參與人員主要是新兵,個别輪替回來的老兵,還有教頭們。
成功通過訓練還帶來新的抽數,決明随手一投。
金光閃過——
[系統提示]
獲得新能力:同協·永久(初級)
單抽出奇迹!
果然,一時的失意不會埋沒真正的歐皇!
六年啊六年,決明終于迎來了屬于他的第二個金光。
聯歡會前的等待時間氣氛十分輕松,在上官們有意的放縱下,衆人或坐或站,新老兵和教頭們也混作一團,插科打诨地聊天。
全然沒有平日訓練時軍容齊整的模樣,也算是難得的放松。
決明這幾個月倒沒有特别相熟的,訓練本就繁重,加之他年紀小,一下訓就沒了影兒,久而久之同期雲騎也不怎麼叫他。
決明在場地裡亂竄,眼尖看見他們的教頭躲在一邊,也沒和人聊天,于是湊了上去。說來也巧,這位正是當日考核來接替葉蓁的雲騎,而據他觀察,當日作為考官的雲騎都會作為新兵的教頭,隻有葉蓁是個例外。
“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