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被陸雎嚴肅的語氣兇得愣了一下,眼睫輕顫,接着臉上浮起委屈,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不讓喝不知道好好說話嗎?
而且這到底誰是金主啊?他難道是花錢買罪受嗎?
陸雎看到他的神情,立馬就後悔了;
他也不是兇沐言,隻是對他随便喝别人的酒而生氣,這種地方,酒是最危險的東西。
“你想喝,我去給你買。”
說着,帶着寒意的目光驅走觊觎者,交代沐言坐在這裡不要動,去到不遠的吧台點單。
盛弘很少來這種地方;
今天來的原因,不過是今天被一個人撩起了心思,一下午煩躁不堪,又偶然碰上朋友做局,才想出來喝一杯。
但他沒想到,剛一進大廳,就看到那個今天惹他心緒躁動的罪魁禍首,坐在最顯眼的吧台上,而周圍大廳裡,到處都是被這個身影撩動的垂涎視線。
帶路去包間的人走出幾步,才發現人沒有跟上來;
“盛總?”
盛弘沒有理會,調轉了個方向,大踏步往吧台的地方走去。
吧台的地方,沐言牢記陸雎說的話,可是他不亂跑,别人會過來啊!
“小美人,第一次來這裡?”
“剛剛那位是你的誰?”
“今晚想找個伴兒嗎?”
……
這些人見縫插針,幾乎是圍住了沐言,沐言不敢走,又一臉緊張,伸頭想張望陸雎的方向,但因為身邊圍得嚴實,什麼都看不到;
白皙的小臉因為周圍人越來越近的距離浮上驚惶的神色,而這個情緒,又在手中被塞入酒杯,和有人捉住他的手,想把他帶走的時候到達了頂峰;
他甚至沒有看清拉他的是誰,隻能小聲嗚咽般的喊着陸雎的名字;
像是同親人走失的初生幼獸,除了任人擺布,等待解救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陸雎端了杯酒過來,就看到自己的位置被占領,沐言已經陷入人群的圍困當中,連一根頭發、一截衣擺都看不到;
強硬地撥開人群,陸雎的怒氣已經到了頂點。
他怎麼就這麼喜歡招男人?
白天才在手機裡撩了兩個,晚上又迫不及待的出來找人?
但當他擠進人群,看到沐言突然湊近自己,嫩白的指尖揪住他身前的襯衫,眼中朦胧的水意未褪,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恨不得鑽到他身後的模樣,心裡躁郁和嫌惡瞬間消散。
陸雎明明不過是個和沐言差不多大的大學生,可憑着自小練就不少的打架經驗,不用動手,他架勢一出來,周圍的人頓時對視一眼,三三兩兩的散去;
沐言松了口氣,接着一杯粉色的液體被陸雎端到他面前。
“這個度數最低。”
他本來想買果汁,可是這裡沒有,隻能多問了一下最低酒精含量的飲品,這才耽誤了一點時間。
但經過這一會兒,他顯然覺得這個地方不能多呆。
看着沐言蔥白的手指捏着玻璃吸管,紅唇裹住,小口小口喝着水,腮部軟軟地鼓出一小團,讓他想到今天的觸感——
那裡的味道,比棉花糖還要甜軟。
正當他準備問沐言什麼時候回去時,另一道身影擋在了兩人身前。
眼前被陰影籠罩,沐言擡眼,男人熟悉又極具壓迫感的眉眼瞬間映入眼簾,他頓時腿軟,差點從高腳凳上摔上去,幸好一隻手伸過來扶住了他的腰。
謝字還沒蹦出來,沐言才發現,腰上的手是盛弘的……
握住高腳杯的指尖發顫,沐言離開椅子,往陸雎的方向退了一小步,盛弘的手自然而然被他這個動作從腰間挪開;
“好……好巧啊……”
沐言舔了舔唇,帶着果汁香氣的酒液被帶到唇上。
“巧?”
眼鏡之下,散漫的視線掃過沐言身後的陸雎,輕嗤一聲;
“沐少爺這麼受歡迎,怎麼能說巧?”
沐言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盛弘是諷刺自己經常出現在這種地方,可現在不是辯解的時候,他得讓陸雎和盛弘情感任務走向正軌;
“這是陸雎,我的……室友……”
他小幅度拉了拉陸雎的袖子,示意他向盛弘自我介紹一下。
可陸雎不知道是沒明白還是不樂意,瞥了他一眼就繼續當木頭了。
反倒是盛弘語氣玩味;
“室友?”
“還是你養在住處的小情人?”
這三個字讓沐言的臉又紅了一分,綿軟的聲線慌忙解釋;
“我們隻是室友,沒有……”
“沐言?”
覃仞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你來我的地方玩,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沐言有些懵,“你的地方?”
覃仞十分恣意地走到陸雎和盛弘中間,攬住了沐言的肩,掃了另外兩人一眼;
“你忘了,你這小情人,還是在我這地方找的呢?”
說着,又湊近沐言的嫣紅的耳朵,小聲道,
“行啊你,左一個未婚夫,右一個小情人,難怪約也約不出來。”
說話間,熱氣噴灑在沐言敏感的耳廓上,瑟縮時,似乎碰到了什麼濕軟的東西。
“你這嘴巴紅的……看來今天一天都沒怎麼消停?”
覃仞姿态像是在說悄話,聲音卻不大不小,正好落入旁邊兩人的耳中;
視線彙到沐言慌張咬住掩飾的唇上,又瞬間移開;
兩人的目光瞬間冷凝下來,眸光翻湧,仿佛戰地上揮向彼此的利劍。
這幾人裡,隻有覃仞還保持着松弛的姿态,甚至在看到兩人針鋒相對、而沐言一臉緊張時,肩上的手滑落到了腰間;
“沐少爺,兩個男人為你争風吃醋呢,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