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叮當叮當”
伴随着一陣清脆的鈴铛聲傳來,烏童子一臉幽怨地看着走在他面前的楚不知。
在離開那楊家莊不久後,他們便遇上了一個類似于傀儡的東西。
那傀儡同他說這問河界是由一個個秘境組成的,隻要突破秘境就能拿到天材地寶,而秘境的等級又劃分為天地玄黃四種。
不同的秘境代表着闖境的難度不同,但是越難的秘境其後藏着的天材地寶等級便越高。
他們所去的第一個秘境楊家莊便是地級秘境,他們在其中轉了那麼長時間也沒有弄清楚那楊家莊究竟是做什麼的。
倘若不是因為那楊六郎不知為何對他們生厭,他們怕是會隕在那地級秘境當中。
思緒至此,烏童子擡頭看着楚不知。
根據那傀儡所說凡是進入問河界之人都會被随即傳入一個秘境當中,隻有闖過第一個秘境他們才有資格得知這問河界的規矩。
而這問河界的第一個規矩便是一個人在百年之内隻能進入問河界一次,而他無論闖多少個秘境就隻能得到一個天材地寶。
一想到此處,烏童子便更是不解。
他們幾個很明顯就是沒有通過楊家莊的秘境,所以也不可能得到楊家莊的天材地寶,但這楚不知手中的東西分明就是那楊六郎手中的鈴铛。
所以,這楚不知究竟怎麼做到的?
有關烏童子的滿心疑惑楚不知完全沒有告知的意思,如今他正沉着一張臉看着掌心那正趴在桃花魚身上的紙人。
他能感覺出這桃花魚和紙人身上靈識歸于同宗,但令他有些想不透的是緣由為何?
畫睛術所喚來亡魂定是與他召喚之時修為相等的,而這桃花魚首先就不是亡魂,其次壓根就沒有踏入修行之路,根本就沒有可能被他召喚而來才對。
而且,更令他心生不解的是他已經将紙傀的束縛解去,這些亡魂應該盡數離去才是。
但這被桃花魚所附身的紙傀卻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當真是古怪至極!
想着想着,楚不知隻覺自己頭有些發疼,随即他直接一把攥住掌心中的桃花魚。
既然這般古怪直接弄死算了。
這楚不知的萬千思緒本就一瞬。
魚述隻覺上一刻那楚不知還在輕柔地撫摸着他,下一刻便被楚不知攥住。
那楚不知本身實力就遠在魚述之上,再加上他如今帶了一絲殺氣,魚述在他手中壓根沒有一絲的反抗之力。
但此刻若是不自救的話怕當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想着,魚述忍着全身上下那碎骨般的劇痛勉強伸出手搭在楚不知的手指之上輕拍了一下。
但楚不知的力氣并未減弱半分。
見狀,魚述在心底不禁罵了楚不知幾聲。
可就在他罵聲落下的瞬間便覺他想要将他捏死的力量直接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根冰涼手指的輕撫。
魚述有些驚恐地擡起頭。
此刻那楚不知露出一抹很是溫柔的笑容,随即伸出手指輕點了一下魚述的紙人頭很是親昵道:“本尊怎忍心殺死自己的紙傀呢?”
那聲音叫一個溫柔似水。
魚述的心也不禁沉入冰窟。
這楚不知是什麼人?
那可是被碎屍萬段都能将對面罵得狗血淋頭的人。
現在這麼個神仙用這麼個嗓音這麼個神情對他,總讓他有一種會死的更慘的感覺。
此刻,目睹全程的烏童子看了看楚不知又看了看魚述,随即果斷地後退十幾步。
風緊扯呼,楚狗又要發瘋!
但令烏童子沒有想到的是楚不知在說完那話後便将桃花魚和紙人一起放到了他的肩頭,随即繼續一步一搖鈴铛朝前走去,完全沒有發瘋的意思。
見此,烏童子憋了半晌才上前幾步道:“我們現在究竟要做什麼?”
這問河界本就是混亂之界,在這裡普通的地方和秘境的入口可能隻有一步之遙,也很有可能因為兩人一前一後就進入了不同的秘境。
在進入秘境之前他們也不知自己所去的秘境是什麼,也不知秘境的等級是什麼。
原先不知此事之時他還不曾畏懼,可伴随着他對這問河界越發了解便越是生怖。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也隻能詢問那看似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楚不知。
“作何?”楚不知轉過身像是有些不解道,“你進入此地是為何?”
此話一出,烏童子沉默半晌才道:“尋藥。”
他知一人在此界尋到一藥,所以才不顧萬死也要闖這問河界,但是,這問河界之中的事情與他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絲毫都不覺得自己能尋到那藥。
“在問河界當中有自己的規矩。”楚不知看向手中的鈴铛道,“而離開這問河界的人都無法将此地的規矩告知其他人,我等不都是因為這般才進入這裡嗎?”
話罷,楚不知臉色晦暗。
在混亂之界想求什麼東西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那你又為何進入此界?”
此話一出,楚不知看向烏童子道:“本尊不知,但本尊知曉應該進入此地。”
魔修與正道不同。
正道修得個本心本眼,而他們魔修則想來是随遇而安。
思緒至此,楚不知雙眸發沉。
他的直覺告訴他應該來這問河界一趟,即便是粉身碎骨。
聞言,烏童子欲言又止。
很多事情他不應該說,也不能說。
見兩人如此剛脫離危險的魚述不禁抽了抽。
這兩個家夥在這裡故作高深的。
其實不就是一個想闖問河界看看其中究竟有什麼東西,另外一個就是想求三生花想要将自己恢複原樣嗎?
想到這裡,魚述一時有些無言。
雖說他知道這一大一小兩個磨刀石都很是要面子,但是他就是不明白這明明一兩句能說清楚的事情,這兩個家夥非要在這裡搞一些彎彎繞繞。
難不成這般行事能讓這兩人身心愉悅嗎?
不過如此行徑那烏童子開不開心不知道,反正楚不知挺喜歡這種不說人話的感覺的。
楚不知見烏童子依舊處于沉思之中後直接轉身就走。
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便見眼前閃過一道白光,随即周遭的一切快速發生變化。
很明顯,這楚不知又進入了秘境當中。
.
萬劍宗,秋水峰。
一身着褐色衣服的少年正對着剛出的日頭不斷揮劍,而在其一旁的石頭之上則正趴着一個巴掌大的紙人。
那紙人在趴了一會後似乎是趴累了,用一隻手支起身子側着身子看向那少年。
在看完那少年橫劈三千下後,紙人不禁有些感歎,他們尊上正常起來的話還是沒有那麼人嫌狗憎的。
想到這裡,紙人再次平躺并将雙手墊在腦後看向天空。
當日在他們尊上和那烏童子忽然陰陽怪氣完後,他們尊上轉身就進入了這秘境當中。
這秘境很明顯要比半路進入那楊家莊好上不少,他們在進入這裡後眼前便浮現了一串金字。
“如今修真界與魔界水火不容,互相往對方門派插入奸細,在宗門大比之時,魔界通過奸細打卡了秘境,最終導緻萬劍宗傷亡慘重。
你身為萬劍宗其下最小的三代弟子應該為其宗門抓出奸細,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你名為楚三知,性子外冷内熱,但對宗門弟子很好,絕不會看宗門弟子被人欺負。”
在那串金字閃過之後,随即又浮現了一串加重的紅字。
“想要離開本秘境有兩種辦法。
第一種找出藏着萬劍宗的奸細。
第二種阻止萬劍宗死傷慘重。
還請道友注意,在本秘境當中不可讓其他修士發現你是外來之人,否則任務失敗。”
在看到這些之後,魚述竟有一種淚濕眼簾的感覺。
這是什麼!
這是任務啊!
這是他進入此世界該看到的東西啊!
雖說他自己沒遇到,沒想到竟然在這個秘境給補上了,這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不過,這兩句話一出,他們目前的處境以及要做的事情,他已經清楚了。
他們尊上現在要做的就是護好自己的馬甲,争取在劇情結束前不掉馬甲并順手揪出萬劍宗的卧底或者是阻止萬劍宗的傷亡。
但實際上這任務他總有一種違和感。
雖說這隻是在秘境當中,但他們尊上好歹也是個魔宗,這任務多少有些……大義滅親了。
“你倒是自在。”
正在魚述浮想聯翩之時忽聽一道陰恻恻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順勢擡起頭就見那原本正在練劍的楚不知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的面前,此時正在用一種想要殺人的目光盯着他。
見狀,魚述瞬間起身做了一個拱手的動作。
那楚不知看到這一幕直接甩手繼續去練劍了。
此刻,魚述這才松了口氣。
那無論是金字也好,紅字也罷,實際上全部是對楚不知的要求,至于他似乎是被這秘境給遺忘了。
不過,這樣倒也算是不錯。
畢竟以他現在這種情況也很難去完成什麼任務。
想着,魚述一屁股坐下,随即抱着膝蓋看着楚不知。
在進入這個秘境之後,楚不知的變成了一個模樣與他本人有四五分相似的少年,而他則是以紙人的身份出現在楚不知的身邊。
但出乎兩人預料的是他們在進入這秘境之後似乎除卻修行之外再無其他的事情。
在忍了幾日後,那楚不知強忍着各種不悅前去找幾個同宗的修士套話,結果卻發現如今離宗門大比還有五年。
若不是因為在進入此地後楚不知的修為便被壓制到了練氣,他怕是都能将萬劍宗砸了。
思緒至此,魚述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随後繼續看向楚不知。
雖說這劇情不允許其他人看穿楚不知已經換人了,但是這楚不知在四下無人的時候還是可以發瘋的。
在楚不知不知發了多少次瘋後,他忽然看開了,随後便開始從頭開始修行,這每日練劍打坐的,而他這麼一練便是四年。
其修為也從練氣三重達到了築基後期大圓滿。
而一直跟在楚不知身邊耳濡目染的他竟也引靈入體懂了一些修行,雖說如今連個練氣一重都不如,但也能偶爾與那楚不知心意互通一兩個字。
雖說作用不大,但也算是聊勝于無了。
正在此時,魚述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他轉頭看上就見來者是個身着月白色長袍的儒雅男子。
那男子在行至楚不知面前後輕笑一聲道:“小師弟。”
聞言,楚不知強行壓住心中的不悅對着那男子拱手行禮道:“三師兄。”
男子輕點了一下頭道:“小師弟自打你入山門後從未下山,修行之人一味閉門造車終究是無益,正好為兄與你二師兄接了一個任務,不如小師弟與我等一起?”
聽到這話,楚不知擡頭看向那男子,随後露出一個笑容道:“好啊!”
男子見狀愣了一下才說道:“既然如此,小師弟你便先準備一些東西,我們三日後出發。”
話罷,那男子直接轉身離去。
在即将要離開秋水峰之時,男子這才轉身看向身後。
就見那少年依舊在練劍并未有任何異樣。
見此,男子這才輕輕搖了搖頭,随後轉身離去。
定是因為這兩日接任務接多了,否則,他怎得會覺得小師弟那笑容有其他意思。
與此同時,魚述瞥見那白影徹底消失後才轉身看向楚不知。
剛才來人正是他們尊上在此地的三師兄溫子玉。
雖說那溫子玉看上去一副溫潤君子的樣子,但他總覺得那溫子玉有點奇奇怪怪的,所以,每次遇見那溫子玉他都恨不得将自己塞到地縫裡面去。
“宗門大比,宗門任務?”楚不知收劍道,“當真是許久未接觸了,本尊倒是要看看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詭事。”
話罷,楚不知不禁冷哼一聲。
他早已化神這般修行對他來說可謂是絲毫作用都沒有,在此地練劍修行不過是維持楚三知給人的印象罷了。
想到這裡,楚不知雙眼一點點眯了起來。
雖說早已不過這般生活,但是,重新回來還是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三日後。
萬劍宗的山腳之下,溫子玉有些不贊成地看向楚不知道:“小師弟,你如今修為不過築基,這淩霄虎難以駕馭,不如換成仙鶴。”
聞言,楚不知則是拱手道:“我輩修士又豈能畏懼如此小事。”
此話一出,溫子玉緊皺着眉頭。
不是他故意為難他這小師弟,主要是這淩霄虎性子暴躁,這尋常的金丹初期修士都很難馴服,而他這小師弟才是個築基。
這讓他如何能不擔心?
就在此刻,就見一黑衣修士緩步而來。
他在落在兩人身邊後聲音有些冷淡道:“三師弟,小師弟說得不錯,我輩修士又豈能畏懼此等小事。”
聽到這話,溫子玉微微颔首道:“師兄教訓的是,是子玉愚見了。”
聽到這話,趴在楚不知胸口處的魚述扒着楚不知的衣領露出個頭。
那黑衣修士名為問段是楚不知如今的二師兄,更是修真界千年難遇的天驕,他與楚不知在這裡待了四年也不過才見了這問段一面。
不過,說起此事,魚述眸中不禁閃過一絲好奇。
一般來說像是問段這種天之驕子極少參與宗門任務,這溫子玉接的究竟是什麼任務竟然能驚動這問段一起?
既然已經答應了這問段,溫子玉也便沒再多說什麼,他在囑托了楚不知幾句小心後便與問段一同禦劍而行。
至于楚不知則是盤膝坐在淩霄虎之上緊随在兩人身後。
看到這一幕,魚述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按照修行之路來說隻有達到金丹境之後才可禦劍而行或者控制法器禦空,而金丹境以下修士則是需要乘坐靈獸。
因此那性情溫順的仙鶴便成了金丹修士的首選,但那仙鶴對于楚不知來說就是太過于溫吞,他本身就不是磨蹭之人。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若是讓他乘坐仙鶴出去的話,他怕是在半路之上就能将仙鶴掐死。
所以,這楚不知不選仙鶴他是明白的。
但令他有些不解地是這楚不知為何要選這淩霄虎?
論速度的話它不如紫鷹,論抵擋的話它不如背齒熊,論攻擊的更是不如九土猿。
罷了。
在思索一番未果後,魚述果斷選擇了放棄。
畢竟這楚不知就是個瘋子,這瘋子做出的事情,他又怎能猜出?
.
“最近這鎮上真是亂得厲害!”
“據聽說王員外家的二小姐前兩天夜裡失蹤了。”
“這怎麼會?不是說那王員外請了十來個道士嗎?”
“這誰知道呢,那道士也不知有沒有個用,反正這人是不見了,據聽說是有什麼邪祟作怪!”
“這鎮上丢了這麼多人,也沒聽說衙門那有什麼動靜?”
“此話可不能說,據聽說那縣令大人家的公子也不見了蹤影。那縣令大人此刻愁得厲害,怕是沒心思擔心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啊!”
聽到這番話,坐在二樓雅間中的溫子玉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随即說道:“師兄,子玉所接的的确是仙級任務。”
一般來說這宗門任務分為仙級任務以及人級任務。
這仙級任務一般由仙門發布,他們在執行任務之時也無需顧及什麼直接動手便是。
人級任務則是說有些邪祟潛伏進了凡人界,他們需要在不驚動凡人之下将其消滅。
所以,這凡級任務向來都很是繁瑣,一般由專門的修士去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