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出現在這裡于情于理都是不對。
問段則是擺了擺手道:“修行之路不過一個緣字,不管是誰錯發了任務,我等接了任務就應當負責到底。”
此話一出,溫子玉皺了皺眉,但最終也沒說什麼。
師兄既然已經決定,那他再說那麼多也是無用了。
而此刻的問段正半眯着眼看着正阖眸休憩的楚不知,他記得他這小師弟乃是第一次參與宗門任務,但看他小師弟這樣子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你們兩人先回房間打坐。”問段起身道,“我先去面見此地駐守修士。”
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問段的身影直接消失在雅間當中,完全沒有給溫子玉和楚不知開口的機會。
“小師弟,你……”
“既然如此,三師兄我便先回房間了。”楚不知在問段離開後直接起身拱手道。
話罷,他也直接轉身離開。
半晌,溫子玉才回過神。
随即苦笑兩聲低頭看向桌子上一動未動的餐食。
他這小師弟的性子倒是與二師兄越來越像了。
與此同時已經回到房間當中的楚不知直接翻身上梁,随後一臉不耐煩地看着屋内。
當真是無趣!
正當他考慮要怎麼才能趁着溫子玉和問段不注意砍個人玩玩的時候,忽然覺得胸膛處有些發癢。
他垂眸看去就見一個巴掌大的紙人正吭哧吭哧地往外爬。
見此,楚不知冷哼一聲直接揪住那紙人的腦袋将其提了出來道:“蠢貨。”
聽到這話,魚述一開始還想發怒,但對上楚不知那明顯不悅的神情後又将自己的火氣壓了下去。
他在心底默念了一百遍不和瘋子一般計較後才仰起頭看着楚不知。
今日這楚不知似乎有些不對。
好似格外的暴躁?
楚不知則是雙眸低沉不知在想什麼。
約是過了有一盞茶後,他忽的長舒一口氣直接躺倒在橫梁之上道:“小魚,你子時喚本尊起來。”
話罷,楚不知的氣息忽得平穩下來,似乎已經睡熟了。
見狀,魚述歪着頭有些不解地看向楚不知。
這楚不知似乎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脾氣很是暴躁,而楚不知最初的應對方式是去萬劍宗的後山砸石頭。
雖說此法的确能将楚不知的脾氣壓下來,但不出三月的時間那後山的碎石都已經被砸完了,在那之後楚不知則是想盡各種辦法壓制自己的脾氣。
最終才讓他發覺睡覺可以勉強壓住,所以從那之後楚不知一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便開始睡覺。
思緒至此,魚述伸手摸了摸楚不知的發絲。
這當真是好慘一魔尊。
以前雖說被整個修真界針對,但好歹不用控制自己的脾氣,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結果到了這秘境當中反而要控制自己的脾氣了。
不過話說回來。
魚述好似想起什麼一般眉頭緊鎖。
難不成以前楚不知各種發瘋就是為了釋放自己的脾氣嗎?
可令他有些不明白的是這楚不知都已經是化神修士了,按照常理來說沒人能輕易動搖他的脾性才是。
他這樣子倒有些像是走火入魔。
但這麼說來也是不對。
若是說以前走火入魔是因為體内魔氣難以控制,但此刻的楚不知體内隻有精純的靈力,沒有可能依舊那般啊!
在想了一會沒有想明白反而讓自己渾身有些不舒服的魚述果斷選擇了放棄。
這楚不知就算是徹底瘋了,這些事情也定是比他要清楚的。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一直守着這楚不知,得到這楚不知的信任,至于其餘的事情就以後再說吧!
魚述是被吓醒的。
他本身是想守着楚不知的,但守着守着他便睡了過去。
正在他睡得有些不安穩之時便聽到一個陰恻恻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桃花魚,本尊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聽到此話,魚述瞬間清醒。
他猛地睜開雙眼就見此刻那楚不知正冷着一張臉盯着他……
等一下,有些不對。
之前不管他是桃花魚也好還是紙人也罷,他的身形都不過隻有巴掌大,所以每每看向那楚不知都需要仰着頭看。
現在他雖然也需要擡頭,但他能明顯感覺出來擡頭的幅度小了很多。
想到這裡,魚述連忙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便見此刻他那粗糙的紙人手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雙屬于人的手。
“……!”
魚述瞳孔瞬間放大,随即伸手摸向自己的臉,很好是人的臉。
但他忽然想到什麼似得緩慢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随後一瞬整張臉通紅!
很好,沒有上衣也沒有下衣。
他是裸着的。
他是變成人了不錯,不過,臉也是丢盡了。
一炷香後。
楚不知眯着一雙眼盯着正縮成一團并試圖将頭埋進自己肚子裡面的魚述。
他能感知到這家夥的确是桃花魚不假,但他有些不明白這家夥為什麼會變成人?
雖說在這問河界當中沒有規矩可講。
但此番情況的确不對。
正在此刻,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
随即溫子玉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師弟,你可歇下?為兄有事要聽你說。”
不等楚不知開口便聽身旁傳來一陣異響,他側眸看去就見那本身蹲在他一旁縮成一團的家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了床上并将自己塞到了被子裡。
看到這一幕,楚不知忽得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随即将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盯着床上的一團道:“未曾歇下,師兄請進。”
伴随着“吱嘎”一聲門響,楚不知便見那被子中的一團開始小幅度的抖動。
見此,他的心情忽然好上不少。
與此同時,剛邁入房間的溫子玉眸中不禁浮現一絲詫異。
他師弟房間藏人了?
想着,他不禁将目光落在了床上。
此處乃是凡人界,這房間用的被子自然隻是一個普通的被子,即便那人用被子将自己徹底包住也不妨礙他看到那人面孔。
可在他看到那人面孔的瞬間,溫子玉一時竟沒站穩險些一個踉跄摔倒。
就見那躲在被子中的少年長着一張和他們小師弟三四成相似的臉,而那少年此刻渾身赤裸身上還帶着好幾處傷痕,甚至還有被掐出來的紅痕。
尤其是那少年的脖子上更是一圈紅痕,像是被什麼人掐過一般。
而且,他能明顯地感覺到這少年毫無修為!
想到此處,溫子玉也顧不上風度鐵青着一張臉看向楚不知道:“楚三知,你跟我來!”
話罷,溫子玉直接轉身離去。
那腳步之快完全沒了之前溫潤君子的樣子,反而是顯得有些狼狽。
聞言,楚不知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幹他何事?
但出于不能暴露自己身份的原因,他還是轉身跟着溫子玉走出了房間。
.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溫子玉看着面前容貌很是相似的兩人氣不打一處來。
此事怎得就讓他遇見了?
若是二師兄在就好了。
聽到這話,楚不知有些不解道:“不知師兄為何動怒?”
此話一出,溫子玉險些給自己氣暈過去。
他竟不知他這小師弟竟混賬至此。
與此同時,一直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的魚述小聲道:“師兄,他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用為他解釋。”溫子玉語氣還算是平和道,随即轉眸瞪着楚不知道,“楚三知你來說!”
聞言,魚述一時有口難言。
他一開始的确是被他突然變成人又被楚不知看光了弄得有些發懵,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但在溫子玉重新折返回來将一件衣服遞給他讓他穿上時,他便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雖說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突然變成人,但很明顯剛才他的行為以及楚不知的态度将溫子玉惹怒了。
這萬劍宗本就是一門派的劍修,他們修的便是清心寡欲,所為的就是黎民衆生。
而他現在渾身赤裸出現在楚不知的房間當中,溫子玉自然想錯了。
要是一開始楚不知說不認識他的話,他還能胡編亂造說是他上門勾引,但剛才那楚不知就差把他就是他的寫在臉上了,這讓他還怎麼解釋啊!
更何況這溫子玉完全沒有聽他說話的意思。
“師兄,你所看到的便是事實。”楚不知掃了身後的魚述一眼,随即伸手将魚述的發絲撩到身後道,“我不覺得有何不對。”
“你!”溫子玉一時氣急反手抽劍險些動手。
但見那少年正眼巴巴地盯着他便強行将滿腔的怒火壓了下去道:“楚三知,你好自為之,二師兄的脾氣可不如我這般。”
話罷,溫子玉隻能拂袖離去。
待到溫子玉身形徹底消失後,楚不知才斂了所有神情雙眼微眯盯着魚述。
魚述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他總有一種自己要玩完的感覺。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那楚不知非但沒有動氣反而是對着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小魚,你知道你的樣子嗎?”
聽到這話,魚述果斷搖頭。
這裡又沒有鏡子,再加上剛才那一番“雞飛狗跳”,他哪來的時間看自己的樣子。
在聽到他這話後,楚不知則像是早有預料一般點了點頭,随即揮手打出一道白光。
魚述有些詫異地看過去。
就見那白光散去之後一面“鏡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當他看到“鏡子”中的人影後直接愣住。
隻見那鏡中人竟與楚不知原來的樣貌有四五成相似!
但比起樣貌更令魚述咋舌的是他現在的樣子,隻見此刻他露在外面的地方全部都是紅痕,他的雙眸則更是紅的厲害。
活脫脫一副事.後的模樣。
但天曉得他有多冤!
他這一身紅痕分明就是他當紙人之時被楚不知拎過來拎過去導緻的。
但他覺得現在除卻他們兩個沒人會相信此事的。
“小魚,你要謀害本尊嗎?”
正當魚述盯着鏡中的自己之時忽聽一道陰恻恻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身子忽得一僵,随即轉過身讪笑着看向楚不知。
他現在算是明白為何剛才溫子玉一副要氣死的樣子。
自家小師弟找了一個模樣和他很是相似還沒有修為的凡人,這放在誰的身上誰不生氣?
這若不是楚不知找的人是他的話,他都得罵這逆子腦子是不是有病。
不等魚述想明白要怎麼為自己辯解被一隻手鎖在懷中,随即便覺一道溫熱的氣息噴到了他的脖子上。
不多時,他便覺有什麼尖尖硬硬的東西在他脖子上來回摩擦。
他身子瞬間僵住,随即緩緩擡頭看向鏡子,就見鏡子中兩個長相很相似的人身影糾纏在了一起。
那後面的人完全将前面人鎖在他的懷中,而他此刻正仔細打量着前面人的脖子似乎在研究從哪裡下口比較好。
魚述瞬間慌了聲音都有些顫抖道:“尊上,主子,您别……啊!”
他話都沒說完脖子處便是一陣劇痛。
一時間,魚述疼得腦袋都有些發昏。
好半晌,他才覺那束縛他的力氣以及劇痛削弱了一些。
他喘着粗氣緩緩擡起頭。
就見此刻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的吓人,而他脖子上則是有兩個血洞,此刻那血洞依舊在往外面冒血,那血順着他的脖領一路往下染紅了半件衣衫。
而造成這一起的罪魁禍首此刻正枕着他的肩部一臉餍足地盯着他。
瘋狗!
魚述扯了扯嘴角在心頭暗罵道。
楚不知這家夥當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他到現在都沒有想清楚這瘋狗究竟想做什麼!
但他很是笃定,這瘋狗一開始決定是想直接咬死他的,就是不知為何到了最後又改變了心意。
正在這時,魚述忽的聽到一陣門響。
他身子忽的一僵,他緩緩轉過身就見此刻站在門口的正是先前離去的溫子玉以及不知何時回來的問段。
一時間,魚述精神都有些恍惚。
他都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他的幻想了,若這兩人不是他的幻想的話,那站在他身後的楚不知為何還不放開他,甚至還舔了他脖子兩下。
.
片刻後,魚述“正襟危坐”看着臉色鐵青的溫子玉以及雙眸有些飄忽的問段。
他是真沒想到啊,這兩人還真不是他的幻想,而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楚不知是真敢啊!
一想到此事,魚述就有一種想要掩面痛哭的感覺。
這楚不知多少按點套路出牌吧!
他們都在這幻境待了四年了,要是因為這個原因被發現的話,那當真是……絕望啊!
“楚三知,你究竟要做什麼?”溫子玉冷着一張臉看着楚不知道。
楚不知理直氣壯道:“男歡男愛理所當然,我們愛慕着彼此,為何不能在一起?”
此話一出,魚述大腦當場宕機。
雖說他很是清楚這楚不知是在胡說八道,但是,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有種很是奇怪的感覺。
“你當真知道你在做什麼?”問段道。
楚不知看着問段目光絲毫不躲閃道:“二師兄,我很清楚我要做什麼,我也很清楚我能做什麼,我要小魚在我身邊,他是我的。”
聞言,溫子玉剛想說什麼便直接被問段攔了回來。
問段看了看依舊處于發懵狀态的魚述道:“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就好。”
話罷,問段起身離去并在離開前将一臉不解的溫子玉拽走。
直到兩人走遠之後,魚述這才反應過來擡起頭看着楚不知。
雖然他不知道楚不知究竟要做什麼,但既然他這般和他兩位師兄說,那他的性命一時半會自然是保住了。
而此刻他也壓不住心中的好奇道:“為何我會變為人?”
楚不知道:“在問河界中一切皆有可能。”
聞言,魚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後看向楚不知。
楚不知則是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道:“本尊在養你的生機泉水中加入了本尊的血,你身上流着的也算是本尊的血,所以,本尊對自己的血感興趣有什麼不可?”
魚述:“……?”
“若是這般說的話,你應當喚本尊一聲爹才是。”
魚述:呵呵
這楚不知果然是人嫌狗憎的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