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還相信這楚不知嘴裡能說出什麼好話來?
魚述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随即才擡眸看向楚不知道:“我們應該怎麼辦?”
剛才那溫子玉以及問段已經見到了楚不知瘋魔的樣子,這若是以後抓奸細的話怕是首先懷疑的就是這楚不知。
楚不知倒像是不在意一般道:“對于那群正道修士來說扶持弱小是他們的本能,你一個連修行之路都沒邁入的小公子,他們又不會害你。”
此話一出,魚述瞬間惡向膽邊生直接伸手拽住楚不知的衣衫強迫他低頭看着他。
魚述咬牙切齒道:“我沒有和你說笑,這裡是問河界的幻境不是其他地方的幻境,就算你是個化神大能在此地也什麼都不是,你最好遵守這裡的規則!”
以這楚不知的能力隻要他想的話,他想這家夥肯定不會讓自己受重傷。
“本尊的事情似乎與你沒有關系。”楚不知睨了魚述一眼,随即伸手按住魚述脖子上的傷口道,“如今你依舊是本尊的紙傀,隻要本尊想要你死,你便會死的無聲無息,懂嗎?”
話罷,魚述隻覺一陣劇烈的疼痛由脖子上的傷口蔓延至全身,不過一息,他便覺腿腳一軟整個人撲倒在地上。
那種疼痛足以讓魚述忘卻時間。
他不知是過去了一刻鐘還是一個時辰才覺渾身的劇痛散去了一些,他這才掙紮着睜開雙眼。
但疼得久了睜開眼也是看不清東西的。
魚述也不急着看清周圍的一切,他隻覺自己的思緒有些亂。
按照常理來說這楚不知犯賤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一晃三四年他都忍下來了,怎得他剛有人身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想着,魚述伸手遮住雙眼。
當真是糊塗了。
“小魚。”
聽到這聲音,魚述瞬間打了一個寒顫,他連忙放下手掙紮着坐了起身。
此刻他雙眼雖還是有些渙散,但也能大約能看清楚如今的情況。
此刻他正半靠在床上,楚不知則是坐在床邊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神情看着他。
“尊……”
魚述話剛說一半便直接被楚不知遮住了嘴。
随即,楚不知貼在魚述身旁對着魚述耳朵吹了一口氣道:“本尊知道你的意思了,放心,本尊會對你好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魚述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他怎麼覺得這楚不知更瘋了?
不等魚述反應過來便覺一隻冰涼的手直接伸進了他的衣衫當中。
他随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神态自若的楚不知。
這楚不知怎麼做到臉和手完全不一樣的?
可伴随着楚不知那隻手越來越過分,魚述終究沒忍住道:“你要作甚!”
“本尊為你摸骨。”楚不知理直氣壯道,“你既然想要追随本尊那自然是要好好修行的,那本尊不知你的根骨該如何教你修行?”
聞言,魚述一時無言。
他雖是自己并未修行,但也并不是沒有看過他人修行的。
這想要知道根骨如何拿塊測骨石一測便知,最不濟隻需一絲靈氣進入體内也可知曉,哪裡需要從頭到腳連……那處都要摸一遍的!
見魚述不語,楚不知則是心情很愉快的繼續摸了下去。
這桃花魚不愧是他的血養出來的,這不僅樣貌與他相似就連根骨都差不多。
看來他連功法都省得去尋了。
“楚三知!”
正在楚不知認真為魚述“摸骨”之時,溫子玉滿是怒氣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過來。
床上兩人同時一僵。
楚不知迅速轉身擋在魚述面前看着溫子玉道:“不知師兄有何事?”
此話一出,溫子玉氣得手指都有些發抖。
如今被他小師弟擋在身後那人衣衫淩亂,露在外面的皮膚紅痕更是加深,他又不是個愚人,豈能不知這兩人發生了什麼?
思緒至此,溫子玉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想做什麼事情與我無關,我也管不着,但你也别忘了此行的目的是什麼,現在二師兄就在他的房間等着我們,你們兩人……”
說到這裡,溫子玉一時語塞,随即直接甩袖離去。
他這小師弟的性子所說算不上冷漠,但也絕不是這般。
溫子玉眉頭緊皺。
雖說他早就聽說這一旦有了道侶就會變得不同,但是,他們這小師弟未免有些太……
這當真是有辱斯文!
與此同時,魚述看着溫子玉已經徹底消失的身影才松了口氣。
随即有些幽怨地看向楚不知。
雖然他與那溫子玉交集甚少,但也知道這溫子玉向來有濁世佳公子之稱。
就這麼一位谪仙一般的存在如今都能楚不知氣到跳腳,不得不說,這楚不知的确是有氣人的資本的。
“走吧。”楚不知看了魚述一眼道,“你不是讓本尊遵守此地的規矩嗎?如今既然師兄喚我們,我們理當前去。”
聞言,魚述雖不知為何這楚不知嘴裡能吐出人話,但還是點了點頭,随即翻身下床。
可就在他腳碰到地上的瞬間,他隻覺雙腿一陣發軟,整個人也不受控制朝前倒去。
也是此刻,魚述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件事,雖然他到這裡已經幾年了,但是在這幾年當中他一直都是以水母或者紙人的姿态出現的,如今這猛地換成人的身體,他自然是控制不住的。
就在魚述要摔在地上之時便聽旁邊傳來一陣嗤笑聲,随即他便覺有什麼東西捆在了他的腰上将其拉了回來。
在下一刻,他直接撲到了一個熟悉的懷中。
楚不知勾了勾嘴角道:“若不是本尊救你,你怕是要摔了。”
“是是是,多謝尊上救命之恩。”
“敷衍!”
眼見楚不知動氣,魚述隻得好聲好氣道:“現在兩位師兄都在等着咱們,咱們若再不去的話,師兄怕是要等着急了。”
聽到這話,楚不知面色不善地盯着魚述。
半晌那楚不知才擠出一個笑容道:“此話說的不錯,我們不應當讓師兄久等。”
話罷,楚不知起身就走完全沒有等魚述的意思。
魚述則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随後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小幅度走了兩步确定沒事後才跟了上去。
雖說他對于楚不知會大發善心救他是感激的,但若是不讓他聽到那一聲嘲笑的話,他可能會更真心一些。
他們與問段的房間相隔不遠,即便魚述如今腿腳有些不便但還是很快就到了那房間門口。
而此刻那楚不知正站在門前盯着門。
在察覺到他來了之後,楚不知冷笑一聲道:“真慢。”
“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
“你們兩個進來。”
問段的一句話直接打斷魚述和楚不知的“交流”,兩人同時一眼,随後同時推開眼前的門。
此刻就見問段與溫子玉正盤膝所在軟榻之上下棋。
在他們兩人進來之後,問段擡眸看了他們一眼道:“過來。”
雖不知這兩人究竟要做什麼,但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魚述還是遵從問段的話站到了他的面前。
但不料那問段在看到他走過去後臉色忽的一變。
問段轉眸看向一旁的楚不知,随即從空間介子當中取出一個瓷瓶遞給魚述。
魚述雖不知問段意思,但見他神情還算平淡沒有要動手的念頭便道了一聲謝将那瓷瓶收下。
見此,問段才道:“我與駐守在這附近的修士已經相見了。”
此話一出,魚述瞬間直起身子。
“最近的這三個月中,每隔七日便會有邪祟進入鎮上并随機帶走兩人,他們也曾跟随那邪祟的蹤迹,但奈何這邪祟太過于狡猾,他們已經跟丢數次。”問段道,“我等此行任務便是抓出那邪祟救出失蹤的人。”
聽到這裡,魚述腦袋一時有些放空。
這一聽上去就不是他一個沒有修為的人能幫上忙的事情。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這個幻境也不好對付。
雖說在這個幻境當中,他們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但是,在這裡卻要求他們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而楊家莊那個秘境,他們雖然都不知道要做什麼,但是在那裡他們可以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也算是有利有弊吧!
想到此處,魚述輕吐了一口氣。
不過,好在這個幻境要求的扮演也沒有那麼困難,隻要附近十步距離沒有人的話,他們不屬于本幻境的閑聊便不會被他人聽到。
即便那人修為遠在他們之上。
這也是那楚不知在私底下敢稱自己為本尊的緣由。
“走了。”
不等魚述反應過來便覺肩頭一沉,随即一道有些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魚述這才如夢方醒。
他連忙掃了一眼四周,就見楚不知、問段還有溫子玉不知何時已經聊完了,而現在正是他與楚不知要離去之時。
好在這楚不知還算是有義氣,這才臨走之前還知道喚他一下,要不然他怕是到現在都反應不過來。
就在兩人走到門口準備離開之時,背後忽然響起問段的聲音。
“你們兩人要做什麼我管不着,但是,有傷處就應當要上藥,否則我萬劍宗與邪宗又有什麼區别?”
聞言,魚述下意識地轉過頭。
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正好與問段那漆黑如墨的雙眸對上。
雖然他并不能看懂問段眸中的情緒,但在看到那雙眼後,他總有一種沒來由的心虛。
.
魚述沉着一張臉看着銅鏡中的自己,隻見此刻他的脖子之上全部都是咬痕血痕,甚至有些咬痕都已經到了衣衫下面。
不僅如此,他的手臂手指,但凡露在外面的皮膚可謂是就沒有一塊好地方。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的楚不知此刻正躺在軟榻之上阖眸休憩。
見此,魚述伸手将銅鏡蓋上又順勢在心底罵了楚不知幾句。
自從這楚不知咬破他的脖子喝下他的血後就好像對此事上瘾了,在那之後這楚不知但凡是逮着個機會就要咬他兩口。
若不是楚不知在試圖咬他臉之時他“殊死”反抗,如今,他這張臉怕是都保不住。
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楚不知雖然在劇情裡面就瘋瘋癫癫的,但是,也沒有提及過這楚不知喜歡喝血啊!
“小魚。”
正當魚述試圖從頭捋起之時便聽一道慵懶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他幾乎是出于本能地伸手護住自己的脖子。
楚不知則像是被魚述這番舉動惹笑了一般,他俯下身很是親昵地用臉蹭了蹭魚述的手道:“你放心,本尊有分寸,不會傷到你的。”
你有分寸個屁!
魚述好懸一巴掌扇在楚不知的臉上。
上次這楚不知同他說這話時險些咬的他滿身傷口,這才過去多久,他當真沒想到這家夥竟然一個字不差地又說一遍。
眼見那楚不知真的要情景重現,魚述面無表情将楚不知伸進自己胸口作亂的手拉了出來,随後道:“今日便是師兄說的時間了,若是出了差錯的話,師兄怕是不會放過我們。”
聞言,楚不知這才有些失落地收回手。
見此,魚述不着痕迹地翻了一個白眼。
這楚不知還敢失落?
若是完不成任務,他們兩個都好不了。
思緒至此,魚述深吸了一口氣。
問段說這裡的邪祟是每七日出來一次。
他們到此地的當日的前兩日邪祟便出現了,如今他們在這裡已經待了四日。
今日子時一過那邪祟應當就要出現了。
“問段還有溫子玉以及那幾個駐守此地的修士分别守着這城中的五處,再加上咱們這裡一共是六處。”楚不知伸手撩起魚述一縷頭發道,“你猜那邪祟會從什麼地方進來?”
此話一出,魚述微微颔首。
他們這幾個修士的站位并不是随意的站位,而是一個大陣,他們站的六處便是這陣的六個陣眼。
隻要他們這六處不會被同時擊破,那麼其他陣眼的修士就可以來回支援。
雖說這陣法稍微有些簡陋,不過卻是他們目前能拿出手最強的陣法了。
畢竟,他們現在人還是太少了。
他們還得注意不能驚動鎮上的凡人,這更是加大他們難度。
想到這裡,魚述雙眼輕眯道:“若是那邪祟非要選上一處的話,那應當是我們。”
畢竟他們以靈力鎮守這大陣,如今楚不知的修為是最弱的,那麼他便是這大陣當中雖薄弱之處。
若是他與邪祟對換位置的話,那麼他肯定是要攻擊他們這處的。
楚不知則是笑得格外燦爛道:“本尊身為萬劍宗的修士對邪祟動手乃是理所當然,即便本尊下手稍重一些,想來兩位師兄也不會說什麼。”
聞言,魚述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雖說這楚不知聲音很是溫柔,但是,他卻從中聽出無盡的殺意。
不過也是。
他們到這裡已經有四年之久,在這四年之中這楚不知一直都要保持着正常的樣子。
如今這好不容易得到動手的機會,他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小魚,子時快到了。”楚不知像是沒看出魚述的不自在一般伸手輕撫魚述的臉頰道。
而在楚不知話音落下的瞬間便聽門口傳來一聲異響。
楚不知隻是擡眸望去。
約是三息便見一身着夜行衣面戴黑紗的人影出現在窗口。
見狀,楚不知則是上前一步伸手拽住那人的衣領将其拽了進來,随後一把将其甩在地上擡腳踩了上去。
那人影也并不掙紮,隻是一個勁地哀嚎。
看到這一幕,魚述大腦當場宕機。
雖然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是,從他身上透着的陰森之氣能猜出這家夥應當就是那所謂的邪祟。
可就這麼一個折騰的附近駐守修士都無心應對的邪祟,竟然就這麼輕松被楚不知收下了?
雖說這楚不知是有些離譜在身上的,但是,如此這般也未免太過分了。
與此同時,那被楚不知踩在腳下的黑衣人掙紮了兩下沒好氣道:“我說楚不知你最好适可而止,我來尋你是有要緊之事的。”
嗯?
聽到這聲音,魚述瞬間愣住。
聽這人的聲音分明就是那烏童子。
楚不知則像是染上什麼髒東西一般伸手撣了撣衣服才起身後退一步道:“你來做甚?”
烏童子猛地站起身道:“自然是因為那邪……等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烏童子話說到一半忽然瞥見坐在一旁的魚述,他有些震驚地看了看魚述,随即又扭頭看向一旁的楚不知,半晌才喃喃道:“你這家夥當真是個畜生啊!”
而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似乎意識到什麼一般,随即緩緩擡起頭看着楚不知讪笑兩聲道:“其實楚不知你知道的,我這人向來是口無遮攔,我說的話你就當沒聽到。”
“本尊最擅長的就是較真。”楚不知好整以暇道,“你還想說什麼不如一次說完,這樣也省得本尊多動幾次手。”
“……也沒事。”
烏童子一邊說着一邊不着痕迹地往後退。
可就在他馬上要退到窗口之時直接被楚不知拎着衣領拽了回來。
見狀,魚述一時有些神情複雜。
雖說他自己還沒有開始修行,但他畢竟在萬劍宗待了四年之久,這誰強誰弱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如今這烏童子的實力很明顯要在楚不知之上,但這烏童子對楚不知的恐懼幾乎是從骨子裡面散發的,這甚至都有些像是血脈壓制了。
他都不敢想象這烏童子以前是怎麼在楚不知手下活過來的。
“楚不知,我這次真的是有正事。”烏童子見楚不知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道,“你到這裡來應該是因為那邪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