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的店外,森鷗外站在巷子的黑暗之中。
“真該感謝警官先生這麼快出現救了在下,沒想到隻是來給愛麗絲買晚餐而已竟然會落入這種糾紛中。”
他一改方才頹廢的倒黴醫生的模樣,嘴邊挂笑,房檐的幾滴雨點落在他屬于醫生的白色外套上然後消失,整個人比起醫生更像是某個财閥高層。
“是吧,太宰君?”
巷子外面有不配合的顧客煩躁地說着抓到兇手就好了竟然還得做什麼筆錄的話傳來,太宰治站在雨中靜靜地看着他,并沒有因為他的話産生任何情緒波動。
從進店到現在,他可從沒說過自己的名字。
雖然會刻意出現在這裡而且明顯針對他而來,其身份也确實不用再去深思熟慮。
但是——
太宰治輕笑出了聲,答非所問:“真是勞煩您跑這麼遠,森先生。”
“沒想到您竟然會為了那點錢刻意來找到這裡,我還以為您完全不在乎呢。”
他的語氣十分地無所謂,好像真的是在說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一樣。
森鷗外:“……”
他微笑:“太宰君,一千億可是目前港口黑手黨一年的流動資金。”
雖然因為賬戶是他私下隐藏着的沒有引起太大轟動,但明顯對他管理的交易是造成了影響的。
“哇!是嗎?”太宰治臉上的驚訝十分敷衍:“那被發現的話你會被首領罵吧,要不要下藥去拿走老爺子的壽命?”
“唔,但是如果是森先生的話,會用手術刀割破對方的喉嚨也說不定。”
“那倒不用。”森鷗外一邊說着,臉上隻是一瞬間就出現了哀傷的神色,變化速度堪比公司的公關官演員。
“說來慚愧。”
“就在今天,年邁的首領已經在太陽落山時逝去了,臨終前十分鄭重地将首領之位傳給了我。”
森鷗外一邊說着一邊歎了口氣道,如同傍晚劃破首領喉嚨的人不是他一樣:“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再見到先代首領呢。”
如果是真正的十八歲的太宰,此時恐怕都要因為他說的話吐出來了,但站在巷子中的太宰治隻是微笑着看着他。
他們說話的時候,一個男人從店的後面走了過來,站在了森鷗外的身後——看一眼的話就會發現對方竟然是剛剛那個與織田作之助攀談的店主。
他的手中提着一把被塑封着的手術刀,畢恭畢敬地站在了森鷗外後面,将手上的袋子交了出去。明明先代首領死亡才幾個小時,他已經能熟練稱呼對方:
“首領。”
就算是在黑暗之中,也能清楚地看到塑封袋裡的手術刀帶着血迹,明顯是剛剛插在死者胸口的那一把。
森鷗外絲毫沒有回避太宰的意思,很自然回應:“啊啦,藤田君,已經回收了嗎?”
“真是太感謝你了,要是被警察發現什麼不知名的證據那就糟了。”
太宰治挑眉,就這麼看着森鷗外毀掉了手術刀。
森鷗外像在解釋一樣自言自語:“這家店是港口黑手黨新拓展不久的資産,有人在店裡制造了兇手案,會很影響業績的。”
“身為即将上任的首領,可不能縱容這種事情發生。”
——港口黑手黨的原則之一,受到的攻擊定要加倍奉還。
不管是針對敵對組織還是商業工作,他都有好好地執行這個原則呢。
森鷗外:“說起來,太宰君不想要首領的位置了嗎?如果是你的話我不是不可以讓位哦。”
他說這話顯然是故意的,而且說這句話時還剛好與外面織田作之助的一聲“太宰,你在裡面嗎?”的聲音重合。外面的人聽到了這裡有聲音,腳步聲頓了一下朝這邊緩緩靠近。
太宰沒有看身後隻是微笑:“您也看到了,現在的我可是一名警察。”
他緩緩地退步,讓不遠處的燈光逐漸撒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挂上了笑容,燈光也在他笑出來時映在他的側臉:“下次再見了,森先生。”
“不過,身為首領您可要小心才是,不然下次見面,說不定您的喉嚨也會被人給割破哦。”
他說完轉身擡手招呼:“織田作,我在這裡!”
“是有什麼發現嗎?”巷子外恰好是走過來的織田作之助說話的聲音。
“沒有啦,是老鼠而已!”
“首、首領。”巷子中,站在森鷗外後面的藤田見人離開猶豫地開了口:“需要屬下去處理他嗎?”
“沒關系。”森鷗外神色不變:“太宰君的話,會這麼說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啦。”
“不過,藤田君。”他神色擔憂,一副随時擔心藤田被逮捕的表情:“對方是警察先生,襲警可是不好的行為。”
“下次要注意才是。”
“是……是。”
“嘛,不要緊張。”森鷗外轉身,走向太宰治相反方向的巷子深處,身影逐漸被黑暗和漸漸變大的雨吞噬。
潮濕空氣中隻留下一句——
“幫我聯系蘭堂君過來吧。”
*
另一邊,正如諸伏景光猜測的一樣,他回去的第二天,組内便收到了通知讓波爾多整個組和情報組一起去輔助琴酒去找尋多倫的任務。
波爾多去橫濱監工不在,自然就全權交給了身為副手的蘇格蘭,但卻隻給了他們三天的時間。
一時間整個波爾多組都陷入了恐慌。
諸伏景光焦急地等待情報結果,在一聽到電話鈴聲時立刻接了起來:“對方的消息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