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冷眸光微沉,心下思慮百轉,面上依舊平靜無波,看向王大娘問道:“王大娘,你說的是《雲甯鄉闱錄》嗎?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夫君的那本書分明是《雲甯府記事》。”
“你胡說!就是《雲甯鄉闱錄》。”王大娘立馬反駁道。
聞言,林知冷嘴角揚起一抹弧度,看似親切,“王大娘不知道嗎?《雲甯鄉闱錄》那是隻有秀才才有資格購買,我夫君不過是童生,怎會有它。”
“林知冷你莫要胡說,誰不知道給顧恒之開蒙的何文瑞是個秀才,那本書說不準就是何秀才給他的。”王大娘說的笃定。
“王大娘,你都說了是說不準,恰好何秀才就是沒給我夫君呢?”林知冷繼續徐徐善誘道。
“林知冷你莫想狂騙我,顧恒之有的。”王大娘大聲嚷道,生怕林知冷不把這書給他。
林知冷嘴角的弧度消失,一雙眼定定的看着王大娘,似是要将人給看透一般。
“不知王大娘怎就如此笃定我夫君有這書。”林知冷邊說邊朝王大娘走過去,直到人就離王大娘兩步距離,這才停了下來,見人目光躲閃,開口又是一句詢問,“王大娘,可以告知我嗎?”
王大娘對上林知冷的視線,眼睜睜看他離她越來越近,都快要走到她跟前才停了下來,可那雙眼卻依舊鎖在她身上,仿佛已經看透了她打的什麼主意,看的她莫名有些心慌,想撇開不去看,可耳邊的聲音卻緊追不放。
似乎想到了什麼,王大娘立馬又支棱了起來,“林知冷,是你夫君自己說的!怎麼,還想要給我扣上屎盆子不成?”
“夫君?”林知冷轉過頭,朝站在他斜後方的顧恒之看去。
一直聽林知冷問王大娘,顧恒之也回味了過來,這事怕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顧恒之對上林知冷的目光,立馬接過戲,十分上道,正色道:“這事我隻和我交好的幾位同窗說起過,可他們都在縣城裡,不知王大娘是怎麼從他們口中得知的,說句不好聽的,畢竟這種事他們是絕不會同一位素不相識的婦人說,也斷然不會同一個未相處過的沒有功名的學子說。”
說到這裡,顧恒之看着王大娘笑的意味深長,“就算是在外無意聽到,也勞煩王大娘和我具體講講是哪日那個地點聽到的,不然我真的很難不猜測,是王大娘你們曾經偷偷來過我房間,但王大娘畢竟不識字,識字的是王成也,那這……”
說到最後,顧恒之面露難色,未盡之言不言而喻。
王大娘還沒有反應過來,王鐵漢倒是先反應了過來,“你說我兒子摸去你房間!你顧家現在還有什麼能讓人惦記的。”
聞言,顧恒之不由笑了,看向王鐵漢,“叔,若我顧家沒什麼能讓人惦記,你們這一大早來是為什麼,是為了那一兩銀子,還是為了我那兩本書?”
顧恒之這話,瞬間點燃了四周村民的八卦心。
“哎,你說,顧大貴都把他收集的好木料都賤賣了就為了還錢給賭坊,這還能有什麼錢,王金秋方才這麼囔囔說顧家要還錢,指不定圖的就是人家手裡的書。”
“其實我覺得,顧恒之現在也考不上秀才,抵賬不也剛好。”
“你就笨了吧,那可是何秀才的書,放在府城裡或許算不上,可在我們縣城裡指不定能賣上多少銀子來。”
“你們說,我們這村也就出了顧恒之一個童生,顧恒之再混賬,在識文斷字這一道還是比我們這些泥腿子好上不少,你說王金秋是不是嫉恨人家比她兒子強,故意要了對方的書,讓人更考不上秀才,還能把書給自己兒子用。”一個挎着籃子的婦人,頭頭是道分析道。
“我覺得你這話有理哎,啧,王家這心思,可真髒啊!”
他們雖然覺得顧大貴是白費錢拱顧恒之上學,瞧不上屢屢落榜的顧恒之,但也沒想要背後耍手段啊!畢竟,若顧恒之真能考上秀才,對他們村子可是有不少好處,就單說給自家孩子說親,村子裡有個秀才,就能讓别家村子裡高看一眼。
鄭村長想的更多,就像林知冷和顧恒之說的,王家是怎麼知道顧家手裡有書的,若真是王成業偷偷摸到顧恒之房間,為何不把書直接拿走,何必多此一舉。聯想到王金秋說王成業要去縣城上學,就怕是有人以此誘惑王家讓人這麼做,隻為了顧恒之不能考上功名,王金秋為了自身利益幫襯外人,置村子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