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的旋轉,讓她紛亂的心緒找回了安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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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午的時候,魏岚才回來。
換好衣服,拿好東西,季月舒緩緩下樓。
魏岚正坐在客廳裡,一邊挑剔劉姨幹活不仔細,一邊指揮着她将花瓶挪到指定的位置。
看見站在樓梯上的季月舒,魏岚有一瞬間的不自在,移開視線後又很快收了回來。
“月舒回來了啊?”
她撫了撫上午剛做的發型,描抹的十分仔細的紅唇顫了顫,朝季月舒扯出一個有些誇張的笑容,“我還以為你晚點才會到家呢。”
季月舒沉默着,沒說話,一步一頓的往下走。
等她走到客廳,魏岚才看到她手裡提着的行李箱,一張妝容精緻的臉上立馬出現慌亂的表情,快步走上來,伸手就要搶行李箱的推拉杆。
季月舒側身避開,面無表情的垂下眼看着她。
對上她平靜的眼神,魏岚心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清晰,她再也顧不得豪門貴婦的風儀,質疑她的聲音越來越大。
“你這是做什麼?你又要離家出走?翅膀硬了是不是?不管你要去哪,我不允許!”
面對這個氣急敗壞的女人,季月舒沒說什麼,隻是從包裡抽出那份協議,輕輕的放到旁邊的餐桌上,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維持原來的稱呼。
“媽媽,恭喜你,你的願望終于實現了。”
這句話讓魏岚愣了一下。
等反應過來她什麼意思的時候,怒火一下就燒了起來。
“你這個不孝女!”
她揚手想要給季月舒一耳光,但看到旁邊的那份協議,這一巴掌又不太敢打下去,尴尬的頓在空中。
好在眼角餘光瞥見了毫無存在感的呆在角落、耳朵卻支棱着一副吃瓜樣的劉姨,那那口邪氣總算是找到了發作的地方
“看什麼看!滾回你的傭人房去!”
被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劉姨隻是讪笑着離開,卻在轉身的時候無語的撇了撇嘴,決定聽同行的話,馬上就跑路換個主家。
魏岚倒是不在意這些阿姨怎麼編排自己,出了一口氣的她像是突然找回了狀态,委委屈屈的往旁邊沙發一坐,就開始抹眼淚。
“月舒,媽媽知道你委屈,但是家裡前段時間那個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裡需要你的呀!”
“養你這麼多年,不說金尊玉貴,也是用了心的,難道就因為這麼一件事,你就要記恨上爸爸媽媽嗎?”
“再說了,多少人費盡心思想要讓二少爺多看一眼,二少爺都不屑一顧的,現在有機會跟着他,也是你的福氣。”
越說越是理直氣壯,說到最後,已然從苦口婆心的勸說變成了指責,“月舒,你不能這麼沒良心。”
在這一秒鐘,巨大的荒缪感像無形的蛛網,層層疊疊将季月舒包裹,她有一種快要窒息的錯覺。
深吸一口氣後,她終于露出見到魏岚後的第一個笑容,“季太太,你不如看看那份并購協議?”
“要填季家這個窟窿,二少爺直接要花的,至少九位數,收拾爛攤子要付出的代價,更是天文數字。”
“他花了那麼多錢,我自然就屬于他了。”
“以後,是生是死,都是他說了算。”
“和你,和季家,再無瓜葛。”
“你——!”魏岚徒勞的張了張嘴,巨大的恐慌卻讓她說不出更多難聽話來。
她當然知道自家這次的麻煩很大。
畢竟為了維持資金鍊正常運轉,季遠聲已經拆東牆補西牆忙了一年多了,兩個人愁到焦頭爛額,走投無路之下,還是把主意打到了女兒身上。
...在他們最初的設想裡,甚至想把季月舒安排給盛家老爺子。
這一切困境,都在昨晚二少爺帶走月舒後迎刃而解,連向來尖酸嚴苛的銀行經理,都連夜打電話來,笑着讓他們放寬心,不用愁資金的事。
嘗到了甜頭,魏岚自然不肯放這顆搖錢樹走。
畢竟,這種事有一有二就有三,不是嗎?
但她不敢直說自己的打算,隻能重複的打感情牌,喃喃的叫着季月舒的小名。
“月月,你不能就這麼走了,你在外面留學這幾年,媽媽真的很擔心你...”
季月舒卻不會再心軟了。
她走到失魂落魄的女人面前,将早就拿在手裡的銀行卡放下,轉身朝大門走去。
“卡裡是留學這幾年你們打的錢,我沒動過,全都在這裡了。”
“另外,建議你們有機會去查一下,盛家二少爺叫什麼名字,”
“又——究竟是誰。”
相信這點小事,他們還是能夠做到的。
而查出來的結果,想必,也能讓他們收獲驚喜。
而她,踏出這道房門,從此,她不欠他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