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港港是在賀禹白的懷裡醒來的。
外面天已經亮了,雨也停了,就是還刮點小風,她睜開眼,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竟然在賀禹白身上趴了一整晚。
他身上甚至比這裡的床還舒服,她睡了一整晚起來完全沒有任何不适。
她腦子一清醒,想起昨天晚上賀禹白和她說的話。
于是擡眼和他對視時,她臉紅了。
李港港愣了兩秒,馬上從他身上下來。
接着她去掀他衣服。
他腰上的紗布中間滲了點血,已經幹掉了,其餘還好,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失血過多。
李港港看着那點血,她馬上舉起雙手:“這不關我的事啊。”
賀禹白失笑:“李港港,我還以為你是真心想關心我?”
真心嗎?
“真心都是拿來喂狗的。”李港港一本正經地說,“你是狗嗎?”
賀禹白眯起眼睛:“你喜歡這樣的?”
“喜歡人給你當狗?”
李港港發現了。
現在賀禹白就是一隻發情的狗。
她伶牙俐齒的小嘴巴有一天也有說不過的時候,于是她幹脆爬下床,先去洗漱。
出來的時候,賀禹白正在給傷口換藥。
他自己換藥的動作也很熟練,拆紗布,消毒三遍,再待幹,然後敷上新的紗布,他沒有醫用膠帶,幹脆用繃帶在腰上纏了一圈,打結,固定。
一通操作把李港港看得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傷口真的好長一條,過了一天時間後腰部那塊都淤紫了,李港港再次忍不住問:“真的不痛嗎?”
賀禹白赤着上身,反問她:“我說痛你心疼我嗎?”
李港港嘴也硬:“不心疼。”
賀禹白都不指望她說出什麼好話,從李港港這裡要是能聽見點好聽的話,他都要去燒香拜祖宗。
“不心疼我也挺痛的。”賀禹白低低說了句,然後他起身,拿過T恤套上,洗漱後,出去查看外面情況。
昨天晚上動靜那麼大,是院子裡的樹被吹斷了樹枝,另外就是幾盆花被吹走,花盆碎了一地,除此之外倒沒什麼,車也沒事。
他簡單收拾了下。
比起登陸點,這一塊的情況已經算很好,刷到一些視頻簡直讓李港港看得揪心。
她馬上給家裡人打電話報平安。
先給爺爺打了電話,哄着讓他老人家千萬不要擔心,免得到時候高血壓犯了就不好了。
然後就是小叔,港港跟這位嚴肅的李先生還是沒有太多話要說,認認真真報了個平安,就準備給雲黎打電話。
“不用給她打了。”李秉初淡聲制止,“我等下會跟她說。”
“啊?”港港确認了一下剛剛她小叔說的是中文。
她正要問,李秉初冷靜嚴肅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來:“她正好來老宅有點事,現在還沒走。”
她都不在家,雲黎去老宅幹什麼?
再說了,就算她去老宅,那關她小叔什麼事呢?他那種老古闆,才不喜歡管小輩的閑事。
李港港腦子裡已經打了好幾個問号,但介于她小叔的威壓,她并不敢多問,回了句“知道了”,就挂了電話。
一圈電話打完,賀禹白也進來了。
他開口正要說話,李港港手機就響了起來。
拿起一看,江行打來的。
李港港下意識看了賀禹白一眼,然後按了接聽。
江行昨晚拍東西熬了個大夜,到淩晨五點才收工,他回到酒店之後睡了兩小時,一醒來看到新聞那些畫面,第一時間就是給李港港打電話。
“昨晚沒事吧?”江行擔心地問。
“沒事,我挺好的。”李港港回答得挺官方,“我這邊還好,就刮了點風下了點雨。”
聽出來她語氣沒問題,江行總算松口氣,他馬上又問:“吃東西了嗎?沒餓肚子吧?”
江行現在怎麼說起話來跟個老媽子一樣,李港港無奈回答:“吃了,沒餓肚子。”
可能是她聲音本身就甜,于是無奈的語氣聽起來像撒嬌,賀禹白坐在對面沙發上,長腿疊在一起,盯着她,目光愈冷。
江行又說:“我估計航班要過兩天才恢複,你到時候買到票了跟我說一聲。”
江行就是愛操心,哪怕他表白被拒絕了他都還操心。
李港港又應了一聲:“知道了。”
對李港港來說,她覺得江行更像她的哥哥一點,各方面都是。
如果他能想通的話。
江行沒休息多久,聲音裡有很重的疲憊感,他又囑咐了句讓李港港注意安全,就挂了電話。
對面賀禹白的眼神裡閃着淩厲的兇光。
李港港反正跟誰都能好好說話,就是跟他不能,也隻有用得上他的時候才會跟他撒嬌。
除了做的時候她求饒撒嬌是真的,其餘時候半真半假,總之從不真心實意。
賀禹白開口:“你知道昨天想咬你那隻瘋狗哪來的嗎?”
李港港搖搖頭。
賀禹白眼簾壓下瞬間閃過的狠意:“他粉絲幹的。”
還能是誰的粉絲?
江行的粉絲。
李港港雖然沒往這方面想,但知道了也沒有很驚訝,畢竟有些私生真的很可怕,他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她沒問賀禹白是怎麼知道的,畢竟以他的手段,查到這些事也不算難。
李港港什麼也沒說,就“哦”了一句。
賀禹白胸口憋着一股氣:“李港港,你怎麼平時就知道跟我生氣呢?”
這要換作是他,李港港早就指着他的鼻子罵八百回了。
話音才落,他深吸一口氣:“算了。”
和她這個雙标又小心眼的不要多說,多說了也沒用。
賀禹白哪有像這樣一退再退的時候,底線都快降沒有了,誰叫現在是他喜歡她呢?
他就得讓步,就得受着。
李港港本來反駁的話都到嘴邊了,賀禹白突然撤回,她嗆口的話于是也頓住了說不出來。
她隻能嘀咕道:“那除了你其他人都一直對我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