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的停頓,還是被顧恒捕捉到了。
他猛然翻身而起,反手握住人手臂狠狠往下一壓——
酒瓶砸落在地,骨頭幾欲斷裂的疼痛傳來,瞬間就讓仲暮影的臉色陡變煞白!
“媽的,威脅老子?”顧恒抓緊酒瓶抵着他的下颚,臉色猙獰,“老子特麼現在就宰了你這條魚!”
下颚處有撕裂般的疼痛席卷而來,鼻尖傳來刺鼻的血腥味。
仲暮影咬着牙,心底卻不可抑制地浮現出了絕望。
在場的人,沒有人會為了他得罪瘋狗一樣的顧恒,他的下場會是什麼?
明早被擡出這裡的屍體嗎?或者是新聞上,一閃而過的報道?
父母知道了會怎麼樣?他已經三年沒回家了……
還有那個人……
敲門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和着冷淡的男聲——
“顧恒,滾出來。”
被點名的人皺眉低頭,就瞥見了被壓制的仲暮影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可置信。
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什麼,尚來不及琢磨,緊閉的房門就被人從外撞開了。
走進來的人面容陰沉,一去先前電視上的冷淡,眸中盡是狠戾。
他的眼神在被壓制的人身上一掃而過後,就定格在了顧恒的身上。
下一刻,他像一陣風一樣,從門口刮了過來,伴随着一聲拳頭砸肉的沉悶聲響。
顧恒吃痛,一抹臉,手心殷紅。
剛回國的新晉影帝顧沉晗,竟然一拳把他,打見血了。
愣了幾秒,顧恒扯了旁邊的餐巾布将臉上的血迹一擦,卻沒忍住笑出了聲。
真稀奇,這人平日裡高傲得很,日天日地誰都不放眼裡,今兒是專為了揍他這個俗人下了凡來了?
他擦幹淨臉上的血,擡眼看過去的眼神裡,混上了些莫名的情緒:“顧沉晗,今天又發的什麼瘋?”
“在你爹我的地盤上撒野,還敢問發什麼瘋?”
被指名點姓的男人大步上前,拎着他的衣領将人從地上拖了起來,摁着他的頭将人掼在了牆上:“誰給你的膽子,這麼糟蹋公司的?”
顧恒現在很不好受。
前一秒他還在用這樣的動作逼迫看上的小明星,下一刻,自己就成了砧闆上的魚肉。
整張臉被摁在牆上,疼痛夾雜着窒息的感覺,胸膛前劇烈的起伏幾下,他沉默半晌,卻低低地笑出聲,帶着些許興奮的味道。
“公司是老爺子給的,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你能怎麼樣呢?”
“打我?不夠狠呐,沒吃飯嗎?!”
他在故意激怒顧沉晗。
最好拳頭都往臉上招呼,那樣才夠明顯,才夠引人注目,才算……
足夠的籌碼。
被挑釁的人陰沉着臉,拳頭緊攥又要一拳打下去,卻在半空中被人攔住。
溫涼中帶着微微潮意的手,将他的手腕輕輕地合住。
力度不大,卻總叫他沒法輕易掙脫。
“……滾開。”
顧沉晗閉了閉眼,啞着嗓子擠出了句狠話。
“别打了。”
聲音同時出口的一瞬,仲暮影眉頭一皺,卻沒松手。
他扯着對方的手腕,以近乎強硬的态度往後退了一步:“再打下去,就是刑事案件了。”
顧恒已經滿臉都是血意,看着就駭人。
娛樂圈沒有隐私,若是真的把自己打進去了,無論是新晉影帝這個頭銜,還是顧家獨子的身份,都護不住顧沉晗。
他才剛剛回國,事業才算起步。
然而人并不領情。
臉色陰沉的男人轉頭,仔細看了他三秒鐘,似是才反應過來他是誰,喉嚨裡滾出了聲冷笑:“我的事,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管了?”
氣氛陡然冷了下來。
垂着眸子沉默半晌,仲暮影緩緩地松開手。
阿貓阿狗?
是了,能随随便便就丢棄,可不是阿貓阿狗麼。
那又回來做什麼?還做出這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給誰看呢?
再擡眼,眼裡就顯出了幾分譏諷:“管不了,但,顧影帝,好狗,不擋道。”
“是麼?”顧沉晗順勢後退一步,嗤笑一聲,“原來,倒是我誤了事。”
他拎着死狗一樣的顧恒湊到了面前,目光盡是嘲諷:“就是不知道他都這樣了,還能不能做仲頂流的那條,星,光,大,道?”
熟悉的陰陽怪氣,字字句句皆是刀,殺人不見血。
緊攥的拳頭有那麼一瞬間想揮過去,卻被強大的意志力克服。
仲暮影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半晌,最後咬着牙笑開:“那就不勞煩顧影帝擔心了。”
顧沉晗眼裡陰鸷橫生,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半晌才開口:“可惜,今天我和顧恒有些賬要算,怕是不能讓你如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