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
齊卓灰頭土臉地滾翻在地,滿臉驚恐:“……操。”
滾燙的風撲面而來。時怿按住劫後餘生的齊卓,在熱浪中朝咖啡店眯起眼看過去。
磚瓦玻璃碎片以一種不現實的電影慢動作速度飛濺橫空,在空中構出絢爛的煙花。
一個人穿過這一切朝他走來,逆着光,幾乎隻有黑色的剪影。
火光漸漸打亮他的身形,那人唇角微微勾起,袖口的銀扣映着亮,身上随意披着的大衣随着身後滾滾而來的熱浪飛揚,身影在被熱浪扭曲的空氣裡有些虛幻,帶着一股很難掩飾的危險感。
“雖然沒看出來林瓊說的實力強悍……但有一點他說的不錯——我的這位對接目标确實……”
他半眯着眼将時怿上下掃了一圈,毫無意義地斟酌了一下,從所有褒義詞裡選了最不恰當的那個,彎起唇:“……挺有觀賞價值。”
“……”
時怿微微眯了眯眼,感受到了對方拙劣的惡趣味與挑釁。
那人在他面前站停,勾起唇。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但我想我還沒自我介紹過——”
“你好,目标ES37010,我是你的聯合夢境破夢師,祁霄。”
四下火光破晝,熱浪扭曲了空氣,景象一片光怪陸離。
兩人誰也沒有動,如同捕食者相向般一眼不錯地對視着。
終于,破夢師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相信嗎,時先生,你的現實,不過是一個巨大而荒誕的夢境。”
“做夢的人常常難以察覺自己身在其中,更察覺不到其中的怪誕不經,因為一切行為都被夢境合理化,比如現在——”“
請告訴我,我們是怎麼回到這裡的……?”
“叮鈴叮鈴——……叮鈴——”
他話音落下,熟悉的鈴聲驗證般響起。
時怿倏然擡眼看向門口。
玻璃門已經關上,迎客鈴還在搖晃着:“泰坦聯邦萬歲,一杯香草拿鐵,中杯少冰少奶。”
“我靠……”齊卓沒憋住滿腹驚慌,“……這鬼地方剛才不是炸了嗎?”
“……夢境總是荒誕雜亂的,不是麼,讓人沒有來龍去脈地身處其中,卻從來意識不到,渾然天成。比如說,剛才發生的事情,這個地方。”
祁霄牽了牽唇角,一邊沖時怿笑了一下,一邊伸手端起他面前一口沒動的卡布奇諾,泰然抿了一口。
時怿冷冷盯着他。
對方對他的視線熟視無睹,垂下眼,漫不經心地放下手裡的杯子,又繼續自己剛才的話題:“或者再比如說——”
“我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嗚……嗚——……”
輪船汽笛聲響起,下一秒,時怿倏然對上了一張鬼臉。
那是一張泛着藍黑色的臉,眼窩凹陷,皮膚褶皺,看起來活像套了皮的骷髅,一雙眼睛半睜不閉,死氣沉沉。
“……”
“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聲在耳邊炸開,時怿忍不住蹙了一下眉。
眼看着面前頂着一張死人臉的骷髅也跟着張開嘴要叫,他擡起長腿就是一腳。
骷髅撲通跪地給他磕了一個。
時怿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和一群臉色煞白的人大眼瞪小眼。
“……”
他與為首的人面無表情地對視了幾秒,眉頭緩緩蹙起,終于在對方逐漸驚恐的目光中仿佛憋不住要吐了似得沖向欄杆。
衆人:“……?”
我長得這麼催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