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視野昏暗,看不見海天之間的界限。
“奇迹”号在暴雨之中向前行駛着,仿佛永無終點。
富麗堂皇的宴會廳裡點上了數不盡的燈,和“奇迹”号上的每一處一樣,不分晝夜。觥籌交錯,歡歌笑舞,又一輪宴會開始,所有人都受到了邀請,
——包括目标衆人。
……但是受到邀請和真的會享受宴會是兩碼事。
比如現在,目标衆人聚集在角落裡,面對四周談笑起舞的NPC,誰也不敢松一口氣,一個個正襟危坐,要麼就是站的闆直,面色嚴肅且凝重,活像是來出殡。
隻有齊卓閑不住,在宴會廳裡來回轉悠了十來趟,最後抱怨道:“怎麼沒人來找我搭讪?我這張臉還不夠英俊嗎?”
還不夠英俊嗎……
聽到這話,衆人默默看向和兩三位姑娘聊得不亦樂乎的祁霄:“……”
又默默看向不遠處被兩名姑娘左右包圍的時怿:“……”
眼鏡男默道:“可能臉……确實是有那麼一定的因素。”
齊卓悲傷地慘嚎一聲,随即轉身沖沈娴九十度彎腰:“沈娴大美女,咱倆去跳舞吧,我已經看不下去了——何況縮在這裡多沒意思,好容易上一次豪華郵輪……就算是鬧鬼的郵輪也不能白白浪費大好時光是不是……”
衆人聽着他嘟囔,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了些,跟着應和:
“對對,這到是,這麼傻站着也不是個事,既來之則安之。”
“走……咱們去吃點什麼?”
也有人嘻嘻哈哈地起哄:“跳舞去,展示一個!”
沈娴跟着衆人笑,被宴會廳裡的氛圍感染了,正要答應,周圍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一擡頭,看見愛德華在她面前站停,十分紳士地彎下腰,沖她伸出手:“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
沈娴欣然白了臉。
宴會廳的另一端,時怿身旁那兩位衣着華麗的小姐正偷瞄着愛德華,見他牽着沈娴向宴會廳中間走去,頓時瞪大了眼。
時怿耳旁迎來暴擊:“哎呀!不得了了,愛德華先生居然跟别的女人跳舞了!”
“真是奇怪,他明明愛慘了那個巫婆,除了和巫婆跳舞外,誰都不答應。”名叫格蕾絲的姑娘不滿道,“這可是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和别人跳舞。”
時怿掃了愛德華一眼:“是麼,愛德華先生很愛他的夫人?”
瓦西莎的臉垮下來:“什麼夫人,不過是一個散播厄運和瘟疫的巫婆!”
“……都說愛德華先生被她迷住,願為她做一切事情,我看果真如此,直到最後他都不舍得把那個巫婆扔進海裡去!”
時怿問:“船上的瘟疫是愛德華夫人帶來的?”
格蕾絲:“不然呢!還好船長公正地判決了一切,可惜判決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死于她自己制造的瘟疫。”
“是啊……她死的時候脖子上還帶着愛德華先生從法國為她帶回來的紫水晶,那小東西真是漂亮極了!”
時怿狀似不經意問:“那愛德華夫人現在在哪?”
“……不知道。”瓦西莎驟然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誰也不知道癡心的愛德華先生把她的屍體藏在了哪裡。”
她頓了一頓,嘟囔道:“反正沒把她扔進海裡!”
說到這,她看向時怿,一雙漂亮的眼睛撲閃撲閃地把他打量了一番,對着時怿一張冰冷的帥臉笑嘻嘻問:“話說,時先生,你是去美洲做什麼的?你看起來不像那兒的人。”
時怿突然被問,頓了一下,随口說:“去做夢的。”
瓦西莎:“……?”
“我知道了,”一旁,格蕾絲咯咯笑起來,“你是懷揣着夢想,想去做生意,發一筆橫财,或許再和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相愛的。”
“……”時怿沉思了兩秒,面無表情地接過了她圓的話:“對。”
格蕾絲很興奮:“真的嗎?我的父親就在那邊有生意呢!”
興奮過後,她又惆怅起來:“我已經有一年沒和父親母親見面了,真想他們……還有我的小妹妹阿麗莎……我在上船前剛收到他們的信件,他們現在應該也快到歐洲了,我們很快就能見面——”
她臉上流露出甜蜜的表情:“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好……哦!或許你可以和阿麗莎認識一下,她在我走前還嘟囔也想去見見異國的帥哥。”
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祁霄咳了一聲,沖時怿意味不明地彎了彎唇。
瓦西莎沒聽見這聲咳,自顧自捂着嘴笑起來,随後帶着炫耀意味說:“而我回去後,是要和理查德訂婚的——你們都不認識他。他是一位很好的紳士,也是一名英勇的戰士……我們從年少就認識了,我想他一定和我一樣迫不及待。”
他們都不說話了,看着不遠處,愛德華帶着動作有些慌亂的沈娴翩翩起舞。
格蕾絲羨慕地看了一會兒,邀請到:“時先生,我們去跳舞吧。”
時怿禮貌且冷淡道:“抱歉,不會。”
格蕾絲不高興了,臉色塌下來:“你可真沒意思,我和你聊了半天,你甚至不想和我跳舞。”
她撇了撇嘴,一甩裙子走了,瓦西莎見狀看了時怿一眼,也緊跟着她的女伴離開。
“唔……”一旁,祁霄饒有興趣地注視着兩位姑娘離開,微微彎起眼。
“時先生不和那位美麗的小姐跳舞,難道是在等我?”
時怿聽出了他語氣裡的惡趣味,冷冷掀眼看向他:“……”
就見祁霄看了看旁邊正在請姑娘跳舞的中世紀男人,随後有樣學樣地沖他彎了彎腰,似笑非笑:“親愛的時先生,你願意賞臉和我跳一支舞嗎?”
時怿:“……”
我願意賞你一巴掌,要麼?
……
宴會吸引了相當一部分的旅客,郵輪上其他地方比平時都要人員稀疏。
過了半個鐘頭,時怿光明正大地從宴會廳離開,随後輕車熟路地打開了醫務室的門,在船醫的罵聲中面無表情地把他重新捆了一遍,摸了把斧子出來。
五分鐘後,他拎着斧子在走廊裡和從衛生間回來的齊卓迎面相遇。
齊卓:“……”
齊卓看着他手裡晃悠的斧頭瑟瑟發抖:“……時哥……NPC會找上門來的……你你你可别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啊……”
就見時怿拎起斧頭“哐嚓”一下劈向船長室的門,一邊漫不經心道:“放心,我向來遵紀守法。“
齊卓:“……”
放你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