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仍舊無動于衷,重重地釘上了她的左腿。
“我并沒有在那個幻境中成功加入蓬月村,因此我并不是個合格的祭品,所以不能被獻祭給烏卡。”佐伊繼續說。
第三根釘子被釘入了她的右手臂。
佐伊盯着祭司,忽然,祭司曾經對她說過的話開始回蕩在她腦中。
“……她們擁有生育的權柄,她們會一次又一次地得到新生。相同的靈魂,延續的記憶,從生到死,再次蘇醒。”
“你想要我的軀體。”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佐伊的眼睛亮得驚人,她直視着祭司終于舍得擡起的雙眼,飛快地說:“你想要得到我的天賦,但是你擁有的力量要比我強大得多。你為什麼想要它們?因為你現在的力量來源于烏卡,而你不再想受制于人,你要——叛神。”
砰!
錘子再一次重重砸下,隻不過這一次,它落在了手臂旁邊的位置,使處刑架開始了極為明顯的震動。
佐伊恰到好處地露出了一抹微笑,并不像一個正瀕臨死亡的人:“我想我們有合作的空間。”
祭司緊緊盯着她,卻并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類似于心虛一類的表情,她并不明白佐伊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嘲弄道:“如果順着幻境順利走下去的話,你當然可以留下你的命,但現在,你已經失去了資格。對于該死的挑嘴的烏卡來說,你的精神并不純淨,算不上完美的祭品。”
話雖這麼說,但佐伊聽出了她松口的意思。換言之,隻要佐伊能夠達到完美的标準,她們就有得談。
“我可以加入蓬月村。”
祭司嗤笑:“祂能觀測到你内心最深處的信仰,你淺層的虔誠無法蒙蔽祂的雙眼,就算——我知道你相當擅長運用你的精神力,可惜你的精神力所能構造出的幻象在祂面前幼稚無比。”
“不。”聽到她的話,佐伊微微側頭,露出了一個真正輕松的笑。
她将眼神投向了她的隊友們:“如果問題隻是這一點的話,那麼,我隻能說,我的隊友是詛咒師。我可以被詛咒放棄巫師身份,真正堕落成躲在未知樹林的邪教徒。”
這就是秘術師們組隊的好處了,在有些關鍵的地方,不同的秘術師總能奇奇怪怪地發揮各種用途。
心中的天秤快速傾斜,最終,祭司将手伸向了捆縛着佐伊的鎖鍊,将它們全部都解了下來。同時,剩下的三人也都恢複了行動能力。
“現在我可以知道你全部的計劃了嗎?”艱難地維持着站立的姿勢,但佐伊的口氣相當理所當然,就好像她和祭司處于平等地位,正在進行着一場平等的談話。
因為,實際上,如果有着實現原定計劃,也就是獻祭完美祭品的機會,祭司絕不會選擇備用方案。
“很簡單,”她咧嘴,露出了兩排森白的牙齒,“用完美的祭品作為誘餌,吸引祂的本源出現,然後——”
“啟動我研究了幾千年的巫陣。”
話音落下,自權杖所立之處開始,被烙印在地底深處的銀光閃現,組成了無數晦澀難懂的巫紋,一直向遠處延伸而去。看上去,它似乎覆蓋了整個蓬月村,不,是整片密林。
“它會殺死祂的。所謂神明,就該死在幾千年以前了。”她的聲音陰狠,其中似乎蘊藏着無窮無盡的仇恨。
然而這一切卻不是佐伊現在所關心的——她走到了米西亞面前,原本以為還要說些什麼去調動米西亞的積極性,卻沒想到她雖然老樣子的淚意盎然,但早早地就做好了準備的架勢。
左手攥着剛剛從蒂娜手裡再一次幸運抽到的精神力增幅牌,她向着佐伊直直伸出右手:“我要三瓶精神藥劑!”
“想直接變成傻子?”即使關系到生死存亡,佐伊也沒有壓榨隊友到直接把人榨成人幹的興趣,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她。
聽到佐伊的話,米西亞連忙擺手道:“沒事的,其實我已經晉升成一級巫師了,就在對付夜鴉的那個時候。”
晉升之後的米西亞的确有能力去承受三瓶藥劑的量,因此她點了點頭。
拔開塞子,咬住瓶口,在連續灌下三瓶液體後,米西亞将手掌攤平在前。此時,她手掌的凹陷處正靜靜呈着一小汪屬于佐伊的血液。
惡咒快速地從她口中說出,随着一個接一個字音的落下,那一小汪血液也逐漸沸騰起來。最終,在她吐出了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血液們凝成小球,蓦然騰飛起來,徑直沒入佐伊額間。
僅僅是轉瞬之間,佐伊的眉眼就柔和了下來。和所有的村民一樣,她的嘴角咧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強烈的聯系使她依偎到了祭司身邊,轉頭對着站在她眼前的三個陌生人說:“歡迎來到蓬月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