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興奮得迫不及待,扒着大姐的手看花,小夏則有些腼腆,紅了臉,挨在她身邊蹭了蹭,“大姐”。
賢娘那頭縫完一朵,立刻就給小秋綁在了頭上,桃粉色小花圓滾滾的點綴在發間,雖然隻小小一朵,但也十分俏皮可愛。
“好看嗎?好看嗎?”小秋歪着腦袋,不停撥弄着頭上的小花。
李賢娘笑吟吟替她整理了頭發,“好看!”
李姥姥也笑着逗她,“就屬你最好看。”
小秋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賢娘自女兒手中接過花,又縫了起來。
錢氏偷偷看了眼,再對比下自己正縫的,始終覺得自個手裡的花更大更好看,她又聽賢娘跟小夏說“下朵花就給你”,于是偷偷放慢了手上動作,幸而所有人注意都在甯小春身上,沒人留意到她的小動作。
“姥,娘,你們說,我編這花,拿到鎮上去賣怎麼樣?”
“咦?”衆人都停了手裡動作,吃驚看向甯小春。
甯小春撥弄着手裡的花瓣,将它們調整得整齊飽滿,“我就想着鎮上沒賣這種布花的,倒是有絹花,隻是普普通通的一朵單枝的,至少也要大幾十文錢,我這布花雖簡單,但咱就賣一文兩文,不過一塊糖的錢,應該會有人買吧?”
衆人想了想,錢氏更是思考着,若是她見了有一文錢賣這種花的,會不會買?
“哎呦,備不住能行。”李姥姥琢磨過來,猛地拍着大腿。
“我也瞧着行,像小春說的,隻一文兩文,小娘子們見了,也不會舍不得。”錢氏也跟着興奮地附和,“而且這頭花編起來簡單,又不費料子,連我也能學的會。”
“哼,就你那笨手笨腳的,還沒學呢,就敢說自己會。”錢氏的繡活不好,這是李姥姥最不滿意的一點,不過這會她心情好,也就随口數落一句,臉上還是帶着笑。
錢氏見婆婆沒真的生氣,不以為意,笑着道:“這次我保管跟小春好好學。”
錢氏這次到也認真了,她想學會編花了,先給自己編幾個出來,橫豎費不了多少布,到時戴滿頭,定是豔麗無比,叫村裡的其他娘子們羨慕,還能帶回娘家炫耀一番,省的幾個姐姐總是笑話李家窮,身上連個首飾也無,每每回去,頭上隻有随處摘的野花。
“你啊,最是無利不起早!”
甯小春沒想到她們輕而易舉同意了,暗自歡呼一聲,要是布花真能賺錢,大米飯還會遠嗎?
“隻不過布條沒幾根了,也編不了多少。”甯小春的視線若有似無落到那堆布頭上,“不如我再裁點?”
“不行!”李姥姥下意識喊道,伸着手護住那堆布頭。
“姥。”甯小春郁悶,“你不是說能行嗎?咱們隻這麼幾朵花,怎麼往鎮上賣?”
李姥姥反應過來,可仍是猶豫,這次買來的布頭是稍好的料子,足花了七文錢,“要是裁成一條一條的,可就做不了别的了。”
“不是能編小花嗎?”
“萬一沒人要呢?”
“怎麼會沒人要呢?”甯小春對此挺有信心,畢竟外頭沒有賣布藝花的,她知道有絹花、紙花,不過因工藝複雜,價格不低,她編的布花雖簡單,但勝在便宜。
李姥姥聽了甯小春的話,漸漸動搖,她望了望桌上的布頭,又看了看小秋頭上的小花,反複思索半天,終咬牙點了下頭,“隻不過不能讓你全裁了,得留一半做荷包鞋面的,萬一你那小花沒人要,至少要将那七文本錢賺回來。”
“好!”
她唯恐姥姥待會反悔,趕忙取來剪刀裁布條,後者瞪着眼睛,警戒地盯着她。
“诶!我就眨個眼的功夫,你怎麼把那塊剪了?那紅绫染得漂亮,我和你娘就找出這麼一塊。”
得虧甯小春下剪子快,咔嚓一下,将那塊紅绫從中一分為二,她老早就相中那塊布頭了。
李姥姥見她将紅绫裁了一條,氣得一把搶過來,見原本就不寬的幅面,這下子更窄了,滿臉心疼,“原本能做對鞋面的,如今隻能做個荷包的,你個敗家玩意。”
轉頭又見小春那雙賊眼睛在布堆裡滴溜亂轉,吓得趕緊塞她手裡一塊,“你剪這塊吧。”
甯小春低頭看着手裡的布頭,五官登時皺起,“姥啊,哪個小娘子會帶狗屎色的頭花啊。”
“噗~”
“呸呸呸,我看你才是狗嘴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