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帶着皮的黃瓜條如翡翠般澈青碧綠,浸潤着濃郁的蒜香與辣香,隐隐約約的醋香也在不斷加速口水的分泌,引得人恨不得馬上吃一口。
涼拌黃瓜條做好後,竈台上焖煮的米飯也差不多熟了。
白景讓福伯退了火,隻用竈膛裡的餘溫又悶了幾分鐘,等打開的時候,不僅有軟硬适中的米飯,底下還有焦脆的鍋巴。她小時候最期待的就是敲成小塊放在碗裡的鍋巴,哪怕什麼都不蘸,僅僅是自帶的焦香就是她童年日日盼着的零食。
帶着對鍋巴的期待,白景把鍋中的米飯都裝出來,放到一個大且淺的盆裡,把米飯挪到一旁散熱氣,她就開始處理鍋巴。
等鍋巴處理好,一旁米飯的溫度也适宜了。
白景取了三個蛋磕在碗裡,加入幾滴醋少許黃酒胡椒粉後攪散。這是今天剛買的農家蛋,蛋黃金黃,蛋白清亮,連雞蛋特有的腥氣都極淡。她把蛋分出一半,倒在晾好的米飯上并攪拌均勻,直到每一粒米飯都裹上金黃的蛋液。
此時,竈上的炒鍋已經燒熱,白景伸手在上方試了試溫度,倒入清涼的素油,然後一手端着蛋一手拿着長筷子,一邊倒一邊用筷子轉動。熱鍋涼油,雞蛋鮮嫩不粘鍋的好辦法。
等這部分的雞蛋凝固成塊,立刻把攪拌混合好的米飯倒入鍋中不斷用大火翻炒,在翻滾中水分也被慢慢炒幹,金黃色的米飯粒粒分明,間或夾雜着幾塊鮮嫩的雞蛋。
“退火。”白景吩咐一聲,手上動作不停地往裡抓了一把蔥花,嫩綠的蔥花點綴在金色的蛋炒飯上,如松散堆積的麥子間冒出的嫩葉,豐收與生機巧妙融合。
都是自家人吃,也沒必要注意擺盤,白景沒有選擇更好看的瓷盤,轉而拿了三口端起來更方便的瓷碗。
“開飯啦。”
白母收拾了桌上的銅錢,拿抹布擦了擦,三碗蛋炒飯被擺在餐桌上,中間是一盤涼拌黃瓜條,極簡單的菜式,卻因為不斷撲鼻而來的香味顯得格外吸引人。
“我們快開動吧,我肚子都快餓扁了。”白景說完就直接舀了一勺蛋炒飯塞進嘴裡。
唔,味道比前世做的好,手藝沒退步也沒進步,應該是材料的原因。
專注于填飽肚子的她,自然也沒注意到其他兩人臉上的驚歎與享受。
聽說隻是普通的蛋炒飯,白母已經做好随便對付幾口的打算,畢竟蛋炒飯要用油,這大熱天的吃這種油膩的東西,實在沒胃口。
她先嘗了一根涼拌黃瓜條,腌得有些蔫巴的黃瓜水分不多但卻帶着松脆的口感,微微的酸、微微的辣,如夏日一絲涼風,把隐隐的燥熱都驅散了,讓人忍不住又吃了幾塊。
普普通通的黃瓜都能做得愛不絕口,白母不禁對面前這碗“普普通通”的蛋炒飯帶上了的期待。
她先夾了一小塊雞蛋,雞蛋鮮嫩不帶絲毫腥氣,這倒不能她吃驚,畢竟也是大酒樓的老闆娘,這點好東西還是吃過的。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那粒粒分明又呈現金黃色的米飯,仔細一看,竟然是米飯完全被雞蛋包裹,讓米粒透出了雞蛋特有的色澤。
帶着期待的心情吃一口,雞蛋鮮嫩柔軟,裡面的米飯軟硬适中,米飯的清香與雞蛋的香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再配上一口脆爽的黃瓜條,連最後一絲油膩也被解除了,隻留下揮之不去的香氣和清爽的口感。
什麼叫唇齒留香?這就是!
白母顧不上再細細品味,迫不及待地開始第二口第三口……如風卷殘雲般解決了滿滿一碗蛋炒飯。
福伯更喜歡黃瓜條和蛋炒飯混着吃,一口酸爽的黃瓜,一口香氣撲鼻的蛋炒飯,吃得他一臉滿足,滿嘴油光。
白景見兩人吃得高興,心情也更好了。雖然遠走他鄉,但短短幾天時間,遇到了好心的梅姐還解決了以後的生計,以後日子會越過越好。
飯後,把收拾碗筷和竈台的活交給他們,白景去後院井中提了一大壺酸梅湯出來。
這是昨天梅姐定下的貨,正好給她送過去。
白景擦幹淨壺身上的水漬,輕輕晃了晃壺身,叮叮當當的碰撞聲響起。
——冰還沒化完,看來這個量的冰塊夠用了。
說好要給冰鎮酸梅湯,可不能失信于人。
她提着酸梅湯過去的時候,梅姐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梅姐一見她就笑道:“可巧,我正要去找你呢。”
白景接道:“這說明我們心有靈犀。”
時間不早了,兩人略說了幾句就出發去做工的地方。白景目送福伯和梅姐離開,琢磨着等太陽沒這麼烈了就去找張麻子進貨。
酸梅湯比預計的銷量好,現在家裡的食材隻夠再賣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