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逃走的當天夜裡,朗薄淵又來了天界。
事情畢竟發生在他府上,其中總有些牽扯,與其被人懷疑,倒不如占有主動權,先來探點消息。
于是一群人又再次在議事庭相聚。
“聽了魔君和幾位仙長的話,本君覺得,魔府後有萬花仙尊的蹤影,或許是因為萬花仙尊與那魔獸鬥過,為了追那離去的魔獸所以至今未歸。”
天君剛說完,其他人張口就齊聲道:“對。”
天君又道:“再或許,是萬花仙尊在争鬥中不幸受傷,被那魔獸綁了做要挾。”
其他人又整齊劃一地回複道:“對!”
“總而言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魔獸,再将其封印起來。”
“是!”
一道道聲音太過整齊,一套對話下來又太過順暢,讓完全沒參與其中的朗薄淵都懷疑他們要麼就是應付天君,要麼就是串通好了給他演戲看。
前者倒好說,要是後者,這可不就是想以解救衿逸舒為名義,以便使喚一條狗似地使喚他幫着找到魔獸嗎。
朗薄淵無聲地笑了。
這幾個老家夥的心思可還真多。
“魔君認為如何呢?”天君又特意語氣和善地問了他的意見。
“天君既然都做了決定,本君當然是要代表魔族,盡力配合天君了。”朗薄淵手指輕扣着桌面慢悠悠回道。
就算衿逸舒沒被抓走,他仍會選擇找五魔獸。
五魔獸與魔族相對立,若是它們卷土重來,必會想方設法消滅魔族,徹底建立自己的種族。
朗薄淵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除此之外,他還藏了一些不該有的私心。
五魔獸的内丹能煉制成珍貴丹藥,其中還有包治各種怪病的奇效。
魔獸被封印在魔府後山的那段時間裡,朗薄淵就動過不少心思。
隻可惜他還是沒在那些書裡找到具體的方法。
“有了魔君這句話,本君可就放心了。”聽了魔尊這話,天君倒着實松了一口氣,一直緊捏的手心才攤了開來。
其他小仙也跟着放下心來。
“那……我們該如何找到魔獸蹤迹呢?”有一小仙小聲地問出了話。
所有人看向了天君,天君沉思了片刻,又看向了朗薄淵:“魔君……”
朗薄淵在衆人期盼的眼神下張了張口:“倒不難辦。”
天君立馬問:“魔君有何妙計?”
“等上個把時日,自會知道它去了何處。”
幾個小仙正要問為何,可考慮到這位小魔頭的耐心很少會用在他們身上,于是要問出原因的話隻得作罷。
又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話,朗薄淵想到魔府的事還沒處理完,起身就要離開。
其他人便跟在他身後目送着他,朗薄淵也沒制止。
走了幾步,他又想起一件事:“萬花仙尊最近有沒有修煉什麼奇怪的仙術?”
有一小仙疑惑地問:“魔君為何這麼問?”
朗薄淵隻望着天帝,别有深意道:“仙君若這麼執着我這麼問的原因,不如問問天帝?”
聽了這話的小仙一驚,看着眼裡隐忍着怒氣的天帝,隻好紛紛根據自己的猜測說:“據那仙婢說,自萬花仙尊過完生辰宴之後,便連續幾月都在閉關修煉,可能是在練什麼新仙術吧。”
其他人也道:“對,很久都沒見到萬花仙尊了。”
“本君知道了。”朗薄淵從天帝身上收回了目光,轉身走了。
被他看得心裡發毛,等到朗薄淵的身影一點點地消失在雲海裡,天帝轉了身,心煩意亂地趕走了其他小仙:“散了散了,快回去忙自己的事。”
其他仙君都走後,天帝的心腹匆匆趕來,彎腰在他耳邊附語幾句。
天帝不可置信地向他确認了一遍,兩眼發紅瞪着他:“本君放的眼線都死了,一個……也沒留?”
心腹小心地取出一個小方匣子:“天君要看看屍骨嗎?”
“這個小魔頭,真狠啊!”天帝一手拍掉了匣子,咬牙切齒道。
被他記恨在心的人已經回到了魔府,坐在靜室裡掏出了那顆珠子來看。
五魔獸都是通過人們心底産生的欲念而對人身進行法術攻擊,人的欲念越大,越容易受到反噬,而就連仙和魔也不例外。
但讓朗薄淵不明白的是,衿逸舒這人明明無欲無求,更談不上有什麼心魔,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就被人挖了靈珠才對。
不過衿逸舒閉關那麼久,可能就是在修煉傀儡術。那麼這個傀儡珠子,興許隻是衿逸舒用來暫時脫身的東西。
這麼一想,朗薄淵也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他拉開了衣袖,兩指合并對着另一隻手掌劃了下來,一滴滴深紅色的血便滴在了珠子上,珠子也在頃刻間發出了更刺眼的藍色光芒。
這是認主了。
朗薄淵需要趕在發現魔獸蹤迹前就要把傀儡做好送給妹妹,因為一旦天帝下令讓他們出發去找魔獸,何時能回到魔族還是未知。
而養珠子,需要同一個人的血和靈力才能養成,妹妹體弱,實在不适合,還是由他代勞比較穩妥。
朗薄淵催動着靈力,珠子也慢慢飄了起來,亮光還在不停閃爍着。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靜室裡的朗薄淵收到了下屬傳來的消息:
“魔君,凡間确實有了異動。”
朗薄淵揮了揮袖,傳來的字在空中變成一團火,慢慢燒得沒影了。
而那顆珠子,經過了靈力不斷地催化,已經初具人形,而且就跪坐在他對面,了無生氣地低着頭。
看到傀儡形成的身形後,朗薄淵收了傳靈力的手,眼皮跳了一跳。
那一片冰肌玉骨在搖曳的燭光下泛着純淨如雪的亮澤,幹淨得讓人覺得不可觸碰。
零散披在肩上的烏發有些許垂到了頸部的鎖骨上,鎖骨的曲線就像扇骨突起,流暢又有力度,讓人難免會生出啃咬一口的壞心思。
朗薄淵靜靜審視着用自己心血精力養出來的傀儡,握成拳的手在顫抖着,但他自己都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