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姐經常鬧得很兇,我們這些旁人又不能說什麼。”江鳴歎了一口氣,從桌邊站起,“我去看看,失陪。”
朗緒甯道了一聲小心。
江鳴離開後,朗緒甯轉而問哥哥:“我們要去看看嗎?”
朗薄淵擦了擦唇上的酒漬:“這是别人的家事,管不着。”
“魔君還沒有告訴晚輩,該如何才能知道魔獸在哪?”江鳴走後,增石直起身子,目光終于從一直盯着的桌角上移開。
朗薄淵回道:“魔獸最後會把所有感染的人召喚在一起,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後勝利的人會到他的洞穴供他奴役,所以,還需要再等等。”
“我明白了,魔君是打算在那個時候找到嗔魔的藏身之處。”增石道。
“不錯,之前本君用氣息感知過了,不幸的是,周圍這幾座城都有魔獸分布的足迹。”
魔獸的氣息隻有魔能感受到,然而不妙的一點是,魔獸很可能也知道他們的位置。
“那我們這段時間該做什麼?”增石托着下巴,緊緊盯着小傀儡,眼中夾雜着一絲失落,轉而又變為期待,“要是我們找到了萬花仙尊,魔獸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猖狂了?”
很早之前,在凡間作亂數年的五隻魔獸終于被封印到魔府後山。勝利的消息傳開後,引起六界萬民共同慶賀。萬花仙尊以一命封印魔獸的事迹也一時家喻戶曉,凡間百姓紛紛為了萬花仙尊建造雕像廟宇,當時有些參與其中的家族甚至将封印魔獸一事載入了族譜。
即便增家族譜并未記載此事,增家小輩仍然多多少少聽過自家長輩談起,增石自然也能料想到這次沒有萬花仙尊,他們封印魔獸将會面對多少困難。
這個問題,朗薄淵早就想好了。“明日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盡可能控制百姓流動,免得傳染擴散或讓其他魔獸侵入。”
至于這個什麼萬花仙尊的光輝事迹,朗薄淵沒興趣知道,所以他也更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找那麼一個空有名号甚至他還沒什麼印象的人身上。
增石前傾身子,胸膛緊挨着桌邊又問:“既然魔獸這麼難滅,那當時我們為什麼不在封印時就除掉它,還要養虎為患?”
增石自小就問過族内長老這個問題,可沒有人告訴他具體原因。
朗薄淵意味深長地笑着:“那自然是天帝的意思了。”
“什麼意思?”隻得到了這麼一個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回答,增石當然不滿意。求知的目光又投向其他仙君,而其他仙君則是一陣默默不語,還有幾個像被人揭了傷疤的臉色惱怒,回給他一記警示的眼神。
“天君這麼做的用意當然是為了我們六界,這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是啊,消滅魔獸困難重重,如此處置魔獸已經是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了。”
“天君不喜濫殺,讓那些孽物留存于世,是天君仁恩,給予它們悔過的機會罷了。”
一片附和聲中又唯獨多出一道不一緻的聲音,這道聲音并不很響亮,然而落到其他人耳中時,卻使得房間裡在座的一些仙君情緒發生了劇烈波動。
“是嗎?依本君看,諸位仙君明顯是知道天帝這麼做的良苦用心,可是面對晚輩時怎麼又不肯将實情告訴于他?”朗薄淵的手撐着頭一側,眼神沒有放在他們身上,話音輕飄飄的,很像是随口一說。
增石越發地好奇了,追問道:“什麼實情?”
有人一拍桌子,怒目而視:“魔君莫要妄言!”
小傀儡瞬間從桌邊站了起來,手中持着朗薄淵的鳳鳴劍,目光掃視過所有仙君,表情莊重如凡間萬花仙尊的石像。
“本君隻是覺得天君力圖封印魔獸而不是消滅魔獸,并不隻是出于一種原因,當然本君不敢胡亂質疑天君的聖意,隻是同各位仙君交流一下。”朗薄淵慚愧地笑了一聲,語氣卻沒有慚愧的意思,“但沒想到,各位仙君的反應如此激烈……”
“哥,你生氣了?”看到鳳鳴劍劍身有些微鳴顫,朗緒甯拉了拉朗薄淵的衣袖。
這句話是密語,隻有朗薄淵才聽得見。
“沒有。”增石正低頭思索着什麼事,其他仙君一緻地注意着小傀儡的動靜,朗薄淵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反應後,倒是很滿意地笑了笑,“小傀儡在發抖,拿不住劍。”
朗緒甯反複看了哥哥好幾眼,這樣的笑看起來确實不像是在生氣。
果然過了片刻,小傀儡手裡的劍再也拿不住了,啪嗒一聲落了地。
其他仙君不知道朗薄淵在搞什麼花樣,一時大氣也不敢出。接着便看見魔君朝着小傀儡招了招手:
“過來,坐本君旁邊。”
小傀儡低頭撿起劍,認錯般地挪到了他旁邊,語氣軟軟地,都不敢擡眼望他:
“以後我會保護主人,不讓主人受到誤會。”
朗薄淵不知道他說的誤會是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這句話,但他知道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心情還算愉快。
望到他拿劍的手,朗薄淵含笑道:“這麼膽小,劍都拿不動,要怎麼保護我?”
“我……我會好好練習的。”小傀儡說的有點急,生怕自己被抛棄般。
外面一陣腳步出現,昏暗的進來一個人影。
朗緒甯最先看清是誰:“江公子回來了。”
“讓大家久等了。”江鳴面帶疲倦地坐回座位。
“事情解決了嗎?”朗緒甯問。
江鳴點點頭。
在衆人安靜下來的時候,也确實聽不到其他叫喊聲了。
咚咚咚。
江鳴坐下沒多久,女人的喊聲又出現了,和之前相比,聲音更加凄厲,恍若半夜索命的冤魂,與此而來的,還有緊湊如驟雨的敲門聲。
“怎麼會這樣?”
看江鳴的表情,此類情況似乎出乎他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