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饅頭是最合适留下來陪奶奶的人選。
“就這麼定了,我走了。”艾星城看着饅頭,手指隐蔽地指了指攤子後面,意思是讓饅頭帶奶奶去那邊。
饅頭隻好點點頭,扶着奶奶往攤子後面走,讓高出來的櫃台擋住奶奶的視線。
魚缸站在原地沒動,拍了一下艾星城,“艾哥,讓饅頭陪奶奶就行,我跟你一起。”
艾星城很快地往四周掃視一圈,點頭,小聲說:“行。”停了兩秒又說,“别穿校服。”
“好。”魚缸脫掉校服,扔到一邊。
艾星城瞟了攤子一眼,為避開奶奶,特意往旁邊走了一步,咬住校服領口,拉下拉鍊,把校服脫了抓在手裡繞了兩下,繞成一坨,丢在凳子上。
再順手拿起剛喝完的汽水瓶子,塞進褲兜裡,沖魚缸擡了擡眉,“走,快一點。”
“我也得拿個家夥。”魚缸的凳子上隻有一個方便碗,是剛剛用來裝米酒的,跟汽水瓶子比起來完全沒有戰鬥力。
“你不用拿。”艾星城扒着魚缸的背,直接往前走。
“為什麼啊?”魚缸嚷,“你還拿了個瓶子呢。”
“你小聲點兒。”艾星城瞪了他一眼。
“哦哦哦——”魚缸被他帶着往前走,但還是想找個趁手的工具,所以走的拖拖拉拉。
這樣走的太慢了,那幾個人影子都快看不見了,艾星城煩了,推了魚缸一把,“别拿了,聽我的,趕緊追。”
“不是,我還是得........”
艾星城沒搭理魚缸,扭頭往後看一眼,确實已經脫離了奶奶的視線範圍,抓着魚缸的胳膊大步跑了起來,離那幾個背影越來越近。
這條路是一條斷頭路,路的盡頭是個拆遷工地。隻拆了,還沒建,一大片殘壁斷桓,雜草叢生。
艾星城也不知道那幾個吃霸王餐的人為什麼要往那兒走。等着被堵在死胡同裡挨揍嗎?傻×!
吃霸王餐的人當然不會蠢到這個地步,等人來揍。
他們觀察過的,抄手攤子那兒隻有老太婆一個人,形單影隻,病病歪歪,一陣風就能吹倒,不欺負她欺負誰?
吃吃霸王餐怎麼了?一個老太婆能拿他們怎麼樣?都當了幾十年的混子了,他們從來都是想怎樣怎樣,沒有誰管得了他們。
吃了抄手喝了湯,這會兒要找個地方放放水。
這條斷頭路就不錯,人少,偏僻。
霸王餐們背對外面站成一排,一邊吹着口哨,一邊對着半截牆壁撒尿。
原來是要幹這事兒,難怪他們選這條路。
艾星城和魚缸站在了他們身後。
“哎!!”艾星城喊了一聲。
一排人被突如其來的怒喝吓的一哆嗦,稀稀拉拉的水聲戛然而止。
站在中間的一個人回過頭,看到那張臉,艾星城胃裡翻滾了一下。
一道猙獰的刀疤從左到右,橫貫整個面部,他盯着艾星城,目露兇光,“小兔崽子,你TM找死啊,艹你娘的。”
艾星城目光鋒利,“孫子,跟你爺爺說話嘴巴要放幹淨點兒。”
刀疤臉提上褲子,轉身,朝地上啐了一口濃痰。
其餘三個人都跟着轉過身。
又髒、又臭、又惡心。
艾星城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摳出來洗一洗。
魚缸靠近艾星城,拉了一下他的手腕,“哎呦我去,艾哥,你看他們那兒,”魚缸的臉皺成一團,表示自己實在是無法忍受,“他們被你吼的尿褲子了,我艹,太TM惡心了,趕緊幹他們。”
艾星城掃了一眼,剛剛翻滾完的胃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翻滾,他使勁地壓制住惡心,眯起眼睛看向刀疤臉,“你,把剛才的錢付了,6塊錢一碗,4碗24。”
刀疤臉:“TM什麼錢?”
艾星城:“抄手錢。”
刀疤臉:“抄你媽的錢。”
艾星城:“還有手機屏,200塊,一共224。”
刀疤臉走過來,“關你屁事。”
艾星城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哼笑。
熟悉的哼笑聲,充滿了危險的味道。魚缸動了動眉,看向刀疤臉的目光裡摻雜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同情。
見艾星城隻是笑了一下,并沒有罵回來。
刀疤臉以為自己赢了,洋洋自得的也哼笑起來,伸手把艾星城往旁邊一扒,“老子在道上混的時候,你TM還不知道在哪兒,跟老子兇個幾把兇,滾一邊去......”
沒有人看見艾星城是怎麼從褲兜裡掏出玻璃瓶的,也沒人看見艾星城是怎麼手起瓶落,把瓶子兇狠地砸向刀疤臉的腦袋的。
“砰”的一聲,他們隻看見了四濺開來的晶瑩的玻璃渣,像一層冰淩般的霧。
下一秒,血像暗紅色的蚯蚓,從刀疤臉的頭頂冒了出來,瞬間糊滿了整張臉,擋住了刀疤臉驚恐的眼睛,片刻之後,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