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薇銜哼哼唧唧地和小木狗大眼瞪小眼半天,用那已經舊了一丢丢的小腦瓜想了好半天,終于明白老頭這是在挑撥離間了!他肯定是嫉妒谷主師兄和自己關系好!
她洋洋得意地晃着小腦袋,咿咿呀呀地和老頭着她已經看破了他的想法。
齊拓柏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看她那個小模樣就覺得好笑。
他把齊薇銜提溜起來,帶着她去漱口洗臉:“睡太晚小心長不高。”
齊薇銜深以為然地點了點小腦袋。
她晚上是抱着小木狗睡的,結果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小木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壓在了腳下面,而她胖嘟嘟的腳背也被硌青了。
齊拓柏幸災樂禍地說道:“小狗們自相殘殺喽。”
齊薇銜氣哼哼地朝他皺了皺小鼻子,拿起小木狗查看了一番,見沒有被自己壓壞才松了口氣。
齊拓柏問道:“今兒還跟我去學堂嗎?”
齊薇銜轉了個身,隻留個他一個胖乎乎的小背影。
昨天的事情她可沒有忘記!她又不是小傻子,才不要去呢。
“不去也好,”齊拓柏邊慢慢往外走,邊狀似慶幸的說道,“要不然像二狗你這麼記仇,若是學着怎麼用藥草了,以後指不定要做些什麼呢,反過來給我下毒可就麻煩了。”
齊薇銜的小耳朵動了動,她倒是沒想到還能這麼做!這可真是個好主意啊!
她昨天被老頭整的那麼慘,差點兒當衆哭了出來,這仇怎麼能不報呢?
她麻溜地轉過身,着急地拍了拍床闆:“咿呀咿呀!”
齊拓柏的臉上閃過一個笑容,他裝作疑惑地轉過身:“幹什麼?你這是改變主意,想讓我帶你去了?”
“咿呀!”
齊薇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還用力點點頭。
齊拓柏露出糾結的表情。
齊薇銜連忙示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行吧,反正你也聽不懂。”齊拓柏微不可查地翹了翹嘴角,他裝作不情願地的模樣把她提溜起來朝外面走去。
齊薇銜捂嘴偷笑,握緊小拳頭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學習,然後也讓老頭嘗嘗癢癢粉的滋味!
講學地點依舊是那山腳下的天然講台,這裡就算是枯木谷的固定學堂。
齊薇銜出現的時候,衆弟子眼中都劃過一絲詫異,都覺得這小師叔膽子可真大,昨兒那樣了,今天還敢出現。
齊薇銜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還熱情地揮手打招呼,等看到孟卿瑾的時候,她的小胖手揮得更快了。
孟卿瑾愣了愣,伸手摸摸她的小腦殼算是打招呼。
他猶豫了一下,表情複雜地對齊拓柏道:“齊師叔,這堂課不如我來照顧小師妹?”
“不用。”齊拓柏毫不猶豫地拒絕道,随手就把齊薇銜扔到了書案上。
齊薇銜身邊放着一摞厚厚的紙,高度都快和她差不多了。
她探着小腦袋看了看,發現上面全是字,根本看不懂。
她驚奇地回頭對着齊拓柏咿呀一聲,問這是不是昨天他罰的抄寫。
齊拓柏坐到書案旁邊,随意地翻了翻那一摞紙:“沒交上來的抓緊。”
他說完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布袋。
齊薇銜今天不打算摸魚了,因此她努力坐好,認真地看着老頭的一舉一動,想要偷偷學習、偷偷進步。
然而下一秒,她就覺得眼前閃過一絲銀光,緊接着手腕便出現微微的刺痛感。
“咿呀?”
齊薇銜迷茫地低頭,就看到自己白胖的手腕上紮着一根細細的銀針。
“像二狗這般不老實的小胖子,要想對她施針,必須要做到穩準狠,”齊拓柏随意地說道,“在她注意不到的時候就把針刺到穴位中去。”
齊薇銜慌張地看向他,咿咿呀呀地問為什麼要給她紮針?而且她才不是小胖子!
齊拓柏薅了一把她的小腦殼,笑道:“這堂講的是針灸術。”
針灸術?
齊薇銜張了張嘴,所以她又被老頭騙了!她氣哼哼地鼓着臉,這個仇她記下來啦!
孟卿瑾看到一老一小的互動忍俊不禁,小師妹雖聰慧,但到底是小孩子,有時候傻得可愛。
齊拓柏隻當沒看到齊薇銜憤憤的小眼神,他随手拔掉把她手腕上的針,對着衆弟子道:“我外出時碰到一個幼兒,比二狗還要年幼,他病狀奇特,熱氣入體,渾身皮膚紅紫,我過去時發現如若再不退熱,他的五髒六腑也會被蒸熟。”
齊薇銜本來還在生氣,但慢慢地卻聽得入了迷,她擔憂地皺起小眉頭:“咿呀……”
齊拓柏掃了她一眼,眼中多了幾分笑意,他繼續道:“想要快速退熱,隻能以針入大椎、曲池、外關、合谷,偏偏幼兒受不住疼,定然嚎哭不止,很容易因力竭加快死亡。這種情形時常會發生,因此你們必須将針灸之法練得出神入化。”
齊薇銜點了點小腦袋,老頭的手法确實很厲害,至少她都沒感覺到自己被針紮,之後疼痛感也隻有一小點,甚至可以忽略。
衆弟子瞧見她認真的模樣,覺得怪有意思的,也不知道這位小師叔是不是真的能聽懂。
齊拓柏又講解了外出時看到了疑難病症,順便考校弟子應該紮哪些穴位。
一堂課結束,衆弟子又收獲了一堆罰抄。
齊薇銜連着被老頭坑兩次,依舊每天開開心心地跟着去學堂,雖然十次裡有九次還是要被坑,但她還是樂此不疲。
有一次她甚至在老頭的哄騙下喝了一口巴豆水,還好孟卿瑾及時制止,要不然她就要在茅廁度過接下來的兩天了。
齊薇銜一邊在小腦殼裡記仇,一邊下定決心好好學習,她覺得自己現在時常被老頭诓騙、戲耍,就是因為她什麼都不懂,要是她知道什麼有毒什麼沒有毒,老頭就再也騙不到她了!她說不定還能反毒到老頭。
在這樣的想法下,齊薇銜漸漸不滿足于隻聽老頭的課了,她還想去蹭蹭别的課。
因此每當小蝶來照看她的時候,她都鬧着讓小蝶帶她去接下來的講學。
小蝶本就對她喜歡的不得了,見齊拓柏也不阻攔,便高高興興地帶着她去了。
齊薇銜俨然成為了學堂裡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衆弟子都覺得她聽不懂還堅持過來屬實怪異,但因為她不哭不鬧,大家也不會排斥。
再加上她自來熟又話痨,即便弟子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也很快和她熟悉了起來,之後甚至每天都有不同的弟子來接她一起去學堂。
就這麼蹭了一小段時間的課,齊薇銜猛然發現,枯木谷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用小蝶的話來說那就是枯木谷也是有一定江湖地位的,外界都默認枯木谷的醫者皆有回春之術。
至于外界盛傳枯木谷醫者都是怪人,是指他們隻醫自己想醫的人,如若不想醫,無論是金山銀山還是鞭子烙鐵,他們都不為所動。
但話是這麼說,實際上根本沒有人敢傷害枯木谷的醫者,因為枯木谷異常護短,但凡傷害枯木谷醫者的人,三代之内不要再想就醫了,連江湖上的其他醫者都不會給他們看病。
因此即便枯木谷的醫者任性又奇怪,也沒有人會去刁難他們,畢竟是人就會生病,他們不在乎自己,也要考慮家人。
齊薇銜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還挺驚訝,沒想到枯木谷這麼霸道,但是想想老頭的行事作風,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過這些對于她來說不重要,她更在意的是枯木谷居然隻講醫術,不講毒術,明明老頭醫毒皆用。
齊薇銜多少有些失望,但很快她就發現醫毒根本就不分家,有些藥材本身就是毒,隻看食用量和方法。
她每每接觸到這種藥材便興緻大增,努力将其特性以及各種作用記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腦袋太新了,記起東西來居然又快又多。
枯木谷的學堂内容很豐富,從書本知識到針灸術,再到親自種藥采藥制藥,應有盡有。
齊薇銜聽說她還有十六個師兄師姐,但都外出行醫了,現在谷内隻有孟卿瑾和齊拓柏有資格講學,因此她想得到某些藥材隻能在課後朝着衆弟子和谷主師兄要。
但是隻有藥材還不夠,她還看中了一件東西,那就是制藥用的小藥碾,每次制藥課她都眼巴巴地看着小藥碾。
孟卿瑾見她怪可憐的,便找人按照她手的大小定做了一個,齊薇銜收到的時候,差點兒高興地蹦起來,對這個谷主師兄的好感也直接拉滿了。
齊薇銜一直在等反擊的時機,直到有一天她再一次被老頭騙着試了新做的毒藥,她心中複仇的小火苗終于控制不住,越來越旺。
當天吃午飯前,齊薇銜摸了摸自己袖子的暗袋,那裡裝着她收集了很久的白果末。
她之前學到過,白果又名鴨腳子、銀杏,分為藥用和食用,藥用性平味甘略苦澀,劑量大一些便會中毒。
她朝弟子們每人要了幾顆幹白果,又每天晚上偷偷磨粉,雖然小藥碾很趁手,可惜她力道還是太小了,磨了好幾個晚上才勉強湊夠可以中毒的劑量,手臂都酸疼得快擡不起來了。
“二狗!”齊拓柏的聲音傳了過來。
齊薇銜連忙笑眯眯地回頭,
齊拓柏腳步頓了一下,敏銳地察覺到小崽子不對勁兒!
他不動聲色地走過去,一把将她提溜起來道:“吃飯。”
“咿呀!”齊薇銜開心地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