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個錘子！這他媽是你下單的十八包鹽！”鴨舌帽要崩潰了，“大哥咱們國家曆史上驅鬼都是撒糯米的，你有沒有想過，西方的食鹽驅邪可能辟不了東方的鬼啊！”

鹽？

……低滲性脫水……含水量高……

[高滲性脫水！]

“高滲性脫水！快把鹽扔過來！”

許清霁幾乎和燈塔水母異口同聲。

“啥玩意兒？”鴨舌帽一邊問，一邊反射性扔過來一包鹽。

許清霁蹬了一腳樓梯扶手，避開三根扭曲追來的粘液觸手，一把将鹽袋從半空中奪下，空中轉體180°，順便下了個樓。

如此高難度的動作他在以前是萬萬做不出來的，這麼跳上一次估計能把腰椎間盤擠突出，直接去脊柱外科躺上三天，但現在他卻完成得很完美。

許清霁意識到，不僅是五感，他的身體素質和反應速度也在融合了燈塔水母後大大提升了。

可敵不過粘液的速度實在太快，他撕包裝的時候，兩根膠狀觸手已經黏上了襯衫背後。

跑在前面的鴨舌帽剛想看看這個半吊子道士究竟是怎麼用鹽殺鬼的，一回頭，正撞見兩根觸手仿佛白色繩索，從許清霁後背攀登而上，下一秒就要鎖他的喉。

“卧槽！”鴨舌帽一聲國粹，食鹽脫手而出，在牆角炸開。

一瞬間，白色的食鹽顆粒散了個滿天星。

“啊啊啊！好疼！！！”

異變的張成發出了尖銳的嘶吼，與此同時，被食鹽波及的觸手仿佛被抽幹了，刹那間幹癟下去，飛速收回張成的身體裡。

“太好了！有效果！”

鴨舌帽歡呼一聲，連續不斷地将食鹽一股腦砸向身後。

許清霁一彎腰躲過了兩包鹽，起身的時候卻被他丢過來第三包直直擊中鼻梁。

許清霁：……

算了，和瞎子計較什麼，更何況是個剛剛誤打誤撞救了他半條命的瞎子。

盡管許清霁受到了一小波來自隊友的攻擊，但怪物卻也被砸得明顯放慢了速度。

原本伸展到一層樓高的軀體迅速回縮，最終基本變回人形，隻留下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張成，裹着粘液趔趄着追趕他們。

不必再一邊狂奔一邊扔鹽的鴨舌帽準頭明顯高了不少，和許清霁前後配合，大量食鹽一股腦全灑在張成身上。

“呵、呵、呵……”

張成的嗓子裡發出非人類的喘息，不僅僅是粘液，他整個人都像被抽幹了，在食鹽的攻擊下如同被抽了氣的氣球，迅速幹癟衰老，幾秒内就從一個“擅長滑行”的中年男性變成了一具七八十歲的老年人屍體，倒在樓梯間裡。

“涼、涼透了嗎？”鴨舌帽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站在許清霁身後觀察，“這玩意兒不會忽然爬起來吐咱倆一身吧？或者忽然爆掉，粘液飛濺？再或者變成地縛靈，從此以後禍害進入樓道的人類？”

“不是哥們兒，你惹的鬼，但是我殺的，你說他黃泉路上追誰啊？”鴨舌帽身子一軟，癱倒在地，“都怪我，來之前我都聯想到你用食鹽販.毒的可能了，唯獨沒想過你是個半吊子道士。”

許清霁正在繼續往張成身上撒鹽防止詐屍，這會兒才有空分了個眼神給他。

鴨舌帽看起來很年輕，身上有一種剛剛步入社會不久的大學生專屬的單純，還有一種996社畜淡淡的死感。

許清霁聯想了一下自己的人生階段：“研究生？”

鴨舌帽呆滞地扭頭看他：“你咋知道的？”

“猜的。”許清霁說，“我以前給我那倒黴上司打工的時候，和你現在的狀态差不多。”

鴨舌帽看了一眼樓層号：“三分鐘竄了二十層樓，我現在應該是什麼狀态？”

許清霁斟酌片刻：“很想死，但也可以湊合活一下？”

“吱呀——！”

一樓沉重的鐵門被推開，刺耳的推拉聲在空曠無人的樓梯間回響。

鴨舌帽條件反射，抓起一把食鹽，直直砸了過去。

費聲派來的救援人員剛推開門，就被白色粉末糊了一臉，立刻端起槍警戒。

“隊長！異變體判斷有誤！會播散孢子！我可能已經被感染了，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别支援了哥們兒！”鴨舌帽沖他揮了揮手裡的鹽，“先不管那個剛死沒多久的白色大鼻涕是不是你所謂的異變體，反正我是個如假包換的人類。”

救援人員抹了一把臉，這才看清楚樓梯間的兩人……和一灘不明液體。

“不是，這……你們幹掉了一個異變體？”他聲音裡滿是不可思議，左右把兩個人打量了好幾遍，“還一點沒被感染，能好端端站在這兒？”

許清霁見狀，暫停了女娲造人一般的撒鹽動作。

他無辜地舉了舉雙手：“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長官，但我倆真是正當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