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道:“果醬烤肉。”
阿力興緻不高:“烤肉啊……”
獸人吃得最多的食物就是烤肉。
餘白:“等你嘗過就知道了。”
聽餘白這樣說,阿力打起精神,主動幫他生火。
餘白拿出果子,先用石刀去皮,接着清洗幹淨切開。
他挑了兩種果子,一種叫做菠菠果,味道有點酸,另一種叫桃桃果,成熟以後果肉比較甜。
将兩種成塊的果肉切出小丁狀,不需要添加任何調料,放進石鍋裡熬。
熟透的果醬源源不斷冒出濃郁甜酸的氣味,阿力不斷吞咽分泌的口水,好奇地睜大眼睛問:“怎麼那麼香?!”
餘白笑了笑,用瀝幹的竹罐裝好煮熟的果醬,接着準備烤肉。
他嫌頭發太長了礙事,将過耳和的發梢挽至耳後,露出完整的面容來。
時近傍晚,夕日的霞光落在他側臉上,鍍出一層溫和柔軟。
阿力擡頭,隻見他一張臉又小又白,眼睛黑漉漉的,唇也很小,看着柔軟極了。
這會兒餘白正在專注地切肉,唇瓣微微合着,似乎比春天最漂亮的花兒還要柔軟好看。
阿力第一次近距離看清楚餘白的模樣,呆呆地抖了抖從卷毛上露出的褐色尖耳朵,呐呐地說不出話。
*
餘白把切好的肉串上木簽,架在火上烤。肉冒出油漬,散出些膻腥味。
阿力對烤肉的味道習以為常,畢竟獸人常常這樣吃。
餘白看肉烤得差不多了,用豬毛刷刷上一層熬出來的果醬,遞給阿力。
“嘗嘗。”
阿力動了動鼻子:“這是什麼吃法?”
說完,用舌頭接住從烤肉滴落的醬汁,一口咬上油脂四溢的肉塊。
“……!” 阿力眼睛一亮,差點把果醬烤肉連帶着木簽都啃得幹幹淨淨。
他咂咂舌:“太好吃了。”
平時吃的烤肉最多糊一層鹹豆粉,可抹上果醬後,原汁原味的肉質裡滲入甜酸的汁液,可口又解膩,還去了不少腥膻味。
餘白連續把烤熟的肉涮上果醬遞給阿力,阿力反應過來後,臊着臉道:“别顧着我,白,你也吃點東西。”
餘白淺笑,不緊不慢地給自己烤了一些肉。
夕陽落下,餘白吃完幾串烤肉就開始收拾東西,順便點燃熏除蚊蟲的草。
阿力幫他把鍋搬進屋裡,抻長脖子朝裡打量。
“白,這個獸人當真還能活嗎?”
餘白在屋外燒水,回了句“不清楚”。
如果死了,他就把對方埋在不遠的山上,選個陽光好點的位置,和灰羊老獸人當個鄰居。
夜色四起,阿力不方便留太久。
他留了好幾串果醬烤肉,趕忙帶回家讓阿父阿兄他們嘗嘗。
阿力的大哥皺眉:“你又去找那個亞雌獸了?”
阿力點點頭:“阿兄,你嘗嘗這些烤肉,這是白做的!”
又從腰間解下面餅:“還有餅子!”
他阿父阿姆跟着圍了過來,有話想說。
阿力道:“阿父,你們是不是也瞧不起白?其實白不光能幫大夥兒治傷,做的食物還很好吃,不信你們吃一口。”
又道:“白上次救回來的那個巨人族,如今還活着呢。”
雖然白不确定獸人能不能活,但阿力莫名的相信對方。
他阿姆先吃了塊烤肉,“咦”了聲。
阿父和大哥齊齊問:“怎麼了?”
阿力笑呵呵的:“好吃吧!”
阿姆:“這些肉怎麼做的?以前從來沒在部落裡吃過。”
阿力舔了舔舌頭,神情回味。
他剛才還沒吃夠,但想把這麼好吃的烤肉分享給自己的父母兄弟,便硬生生忍着沒吃完。
“白用果子做的,切開了煮熟,抹到肉上。”
阿姆:“倒是新奇。”
他阿父問:“那個獸人沒死?”
阿力點點頭:“而且聽說阿螺他們的傷也在恢複,都是白幫忙止血的。”
他阿兄道:“以後你要找個雌獸,總之還是少和他接觸。”
阿力結結巴巴道:“阿兄,你說什麼啊……”
*
餘白不知道阿力一家怎麼議論自己的,他沖了熱水,趁身上還熱和很快滾進獸褥裡裹着。
他乏了,眼角困出淚花,睡前好像看到昏迷的獸人動了一下,以為在做夢,沒當回事。
第二天,把自己裹成蠶繭的餘白慢吞吞爬起來,他揉了揉泛紅的鼻尖,連打幾個噴嚏後,燒了點熱水喝。
待嗓子的幹澀緩去,餘白想起石床躺着的獸人,多倒了半碗熱水,吹涼些,打算給對方喂上。
餘白檢查了一下獸人的身體,發現對方身上的傷口居然那麼快就結痂了。
正準備把碗裡的水喂給獸人,腕子忽然一緊,一隻很大的粗糙手掌把他的手腕握得嚴嚴實實。
這條健實修長的大花臂一擡,上面的紋形仿佛跟着動了起來,好像會破出皮膚絞人似的。
餘白吓了一跳,立刻擡臉。
驚吓之間,對上一雙野獸瞳仁一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