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雲傾醒來時,夕陽掙紮于地平線上,天色漸晚。
不似尋常人醒後思緒尚且懵懂,雲傾思緒清明的厲害,他睜開眼睛,澄澈雙眸自然倒映出斜上方那張熟悉面容,兀的劃過一絲愕然。
那絲愕然,在雲傾感受到腰間溫熱的觸感後,猛的攀升到了一種極為可怕的高度,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極為可怖的物什,雲傾身子都不覺抖動了一下,而後倏地坐起,這就不可避免的,與于晚秋臉對了個正着。
感受到男子疑惑的目光,雲傾登時錯開視線,他也無需手掌支撐,腿部用力一站而起,連退了數十步,才低低的道了句,“弟子有罪,請師尊責罰。”
于晚秋瞧着他那副如避蛇蠍的模樣,溫淺的眸子閃過一縷受傷,不過面上倒是沒甚變化,還是溫和的。
他先是不慢不緊的理了理壓出些褶皺的衣袍,才緩緩問道:“你何罪之有?”
“我……弟子無禮,竟敢,竟敢——”
雲傾磕磕巴巴的說了半響,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一時間,尴尬的,羞赧的情緒充斥着他的内心,其間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悔意與自我厭棄。
他與師尊……
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他怎麼能再犯這種惡劣的錯誤?
——不該的啊。
于晚秋瞧着雲傾緊蹙的眉頭,唇角微翹,無比順暢的接過了他的話頭,“竟敢躺在為師懷裡,是不是?”
說着,他緩緩起身,一步步的靠近雲傾,好笑道:“你在自譴什麼?就因為一個抱?難道——”
“為師抱你,還抱的少嗎?”
雲傾忍不住又退了一步,明知道師尊說的是自己小時候的事,但他到底還是難為情,“師尊……”
“嗯。”于晚秋嘴上應了一聲,底下腳步不停,仍是朝雲傾走去。
見青衣男子緩步朝自己走來,雲傾腳步後移,情不自禁的又退了一步。
他這一退再退的舉動,雖然并不顯眼,但對于晚秋來說,卻是再明顯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