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辛心緒一頓,擡眼看他,“裴郎君究竟想要我做什麼事,還是直說吧!”
“你替我辦事,我自然要回報你,我搶你的婚事,這不是還了你一個,不過,就看你敢不敢了!”
裴玠的語調不緊不慢,但聽着黃辛耳裡,卻好似帶了一絲蠱惑的感覺,明知是個陷阱,他依舊難耐激動:“裴郎君是想讓我,控制宋家?”
“宋家與我無用,看上宋家的并非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裴玠對他的反應毫不意外,黃辛這個人,心狠手辣,又有十足的野心,這樣的人,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利用的好,是把好刀,還能随時給人帶來驚喜,譬如反咬一口!
黃辛疑惑,見他朝着皇城方向看了眼,渾身一震,他雖一心想向上爬,但從未想過有一天能替天子辦事!隻不知天子看上了宋家什麼,這是個機會,但自己也未必吃得下!
裴玠看穿他的猶豫,“宋家産玉石,富可敵國,天子所需,正是銀錢,你若能成功,大功自不必說,宋家的銀錢,可都由着你掌控!”
黃辛深知,與裴玠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但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他若是錯過了,興許這一輩子,都難有這樣的機會,富貴險中求,他一向做的事,哪件不是火中取栗,猶猶豫豫,盡是不像他了。
“郎君給我這樣的機會,我必定不會讓郎君失望,若我能掌控宋家,日後不論郎君有何要求,黃某都将竭盡全力。”
裴玠見他前後态度轉變的模樣,眼中閃過一抹嘲弄,片刻又消失不見,“這也不必,我若是求到你身上,怕也是活不長了,夜深了,該散了。”
這話黃辛實不好回,隻道:“裴郎君慢走。”語氣恭敬,目送他離開。
不想,裴玠忽然駐腳,似随意問道,"對了,你今日在楊家,沒有做什麼多餘的事吧?"
黃辛一怔,很快鎮定下來,道:“自然是郎君怎麼吩咐,我怎麼做,豈敢做其他。”
裴玠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就好,不過就是做了也無妨,我對替我辦事的人,一向是十分大度的。”
說罷,不等黃辛回話,轉身離去。
他一走,巷口的暗衛,也很快消失,連張武侯也一并帶走了,獨留黃辛一人杵立在暗夜裡,渾身冷汗津津,許久,眸色一沉,玉州是嗎?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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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梢,鄭家大房院中,依舊燭火通明,鄭七郎甫一下馬車,府中大管事已迎了上來,“七郎君,太爺在等你。”
“知道了,我這就去。”鄭七郎一面說,一面朝着鄭大太爺的書齋走去,“祖父今日,身體可好些了?”
“已是大好,太爺還說,明日要去早朝。”大管事伴在他一側,恭敬回道。
鄭七郎了然一笑,“還是什麼都瞞不過祖父。”
大管事瞧了眼鄭七郎,見他越發豐神玉朗,從容不迫,七郎君自小就聰慧過人,鄭家有這樣的繼承人,實在是鄭家之幸,太爺怕是有些過于擔憂了,“郎君,太爺他年歲大了,近日又病的久了,心緒難免比平時要多些。”
"我知道,我會好好勸勸祖父。"鄭七郎道,祖父的症結,他是知曉的,他是怕自己行事太過冷血,不過在自己看來,都是小事,為了鄭家的前途,犧牲他自己都是可以的,何況其他!
大管事知道他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不再多說,一路行來,很快至書齋門前。
鄭七郎入内,見鄭太爺隻一身深褐色圓領棉服,未着氅衣,室内亦是一片清冷,“祖父這是在做什麼?病還未好全,若是着涼了可不好。”說着便喊仆役進來點了碳爐。
鄭太爺瞧着,神色緩了緩,随意道:“你還知道關心人?說說,你究竟想利用楊家那丫頭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