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道婆是十裡八鄉有名的神婆,什麼送子開福找她準沒錯。
老大對此表示不屑,譚道婆要是真有本事,怎麼養出譚老二這種混賬東西——當然他自己也是個混賬,老大并不否認這點。
“什麼詭不詭的,就算是詭,見到老子也得讓路!”
譚老二脖子一梗還待說什麼,緊閉的廟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大雨瓢潑,水霧缭繞,閃電雷鳴轟然劈下照亮了門外一襲紅衣,來者臉色蒼白,發絲衣服不斷滴水在腳下彙聚成灘。
真像午夜時分前來索命的厲詭,又像爬上河岸找替身的水詭。
來者對上譚老二的目光,緩緩咧開嘴角,露出森森利齒。
轟隆。
雷聲在他身後炸響,詭氣森森。
“詭啊——”
譚老二一躍而起,由于太過驚惶雙腿打顫,重新一屁股坐回地面,尾椎磕在地上又是一聲尖叫。
凍到快要失去知覺想借個火的辭塵:......
被譚老二驚到的兩兄弟:......
一番兵荒馬亂後,辭塵坐在了火堆旁一邊打噴嚏一邊給衣服擰水。
自覺丢失顔面的譚老二隔着跳躍火舌,陰晴不定地看着他。
辭塵笑笑:“謝謝謝謝,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太好了,真是遇上了好人,您幾位這是上山砍柴?”
三位“好人”面色古怪。
在外交涉一般都由滑溜的譚老二負責,眼見老二目露殺意,沒有搭話的意思,不用想都知道正尋思着怎麼坑殺這讓他丢大臉的小子,老大隻能先自己頂上。
暗中示意老二稍安勿躁,老大笑道:“是啊,上山沒看黃曆,這不,差點被泡進雨裡。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辭塵:“來參加親戚婚禮,想四處随便轉轉,沒想到迷路了。”
眼下沐家大少大婚是清河鎮頭等大事,若這小子和沐家關系親近,可不能動。
眼睛黏在辭塵脫下的喜服上舍不得挪開,老大繼續試探,“這衣服看着特别,我見識不多,也就在新郎官身上見過。”
沐家給辭塵穿的是改良喜服,紅紅火火的顔色,做工精良,隻看着就價值不菲。
外袍被辭塵随手搭在樹杈上放在火堆旁烘烤,金絲銀線在昏暗光線下熠熠生輝,拿去當鋪能當不少錢。
“我是伴郎。”辭塵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伴郎你知道吧,洋人那邊傳過來的婚俗,大人物們就愛這套,摩登少爺小姐們結婚會邀請朋友穿相同款式衣服當婚禮陪伴,不請伴郎會被當做土包子。”
劫匪三人組不知道勞什子西洋婚俗。
劫匪三人組連清河鎮都沒出過。
劫匪三人組不想被叫土包子。
“知道的知道的,原來是伴郎,看來你和大少爺關系很好。”老三忙道。
辭塵下巴微擡小幅度點下頭,一副驕矜的樣子。
原身自帶富貴氣,本就是活靈活現的小少爺,不用多說什麼,剩下的事其他人自會腦補。
辭塵不着痕迹掃過對面三人,默默垂眼遮住深思。
從進門開始他就感受到一股森森惡意,而且這三人自稱附近山民卻滿臉油光,不像缺衣少食的樣子,精神氣比沐家那些特意打理過前來迎親的仆從還要好。
窮山惡水出刁民,辭塵不得不做最壞打算。
現下他身體狀況不好,好不容易找到避雨的地方,要是不管不顧跑出去就是自尋死路,隻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靜觀其變。
在清河鎮範圍沐家應該是面不錯的大旗,如果這幾人礙于沐家有所顧忌,能相安無事那最好不過。
一陣沉默。
對面不再頻頻試探。
就在辭塵松口氣的時候,譚老二開口了,“不知大少爺的同學來了幾位?”
辭塵愣了下,心中泛起不好預感,在對方虎視眈眈注視下硬着頭皮道:“這不太清楚,我和他們不是一道來的,要不我回頭問問管家?”
“你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