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記得小說裡,顧容初隻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哥哥,那另一個應該就是安國公府嫡出的公子。
本就是出來玩的,大家都沒有拘禮。
周攸甯小聲同她說道:“青色衣服偏高些的那個是顧家二公子,紫色衣服的是顧家四公子。”
裴姝點了下頭,默默記下。
再看她那個沒心肺的兄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哪裡還記得她這個妹妹!
她端了盤片好的肉遞給知琴,而後走到裴韫身旁,輕輕撞了他一下。
“小妹?”裴韫回頭,茫然道,“怎麼了?”
裴姝咬牙,壓低聲音:“阿兄心也太大了,我這麼長時間不在,你也不來尋我?”
裴韫明白過來,笑問:“言禮兄教你騎馬,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阿兄怎麼知道?”裴姝詫異。
不會這裡的人都知道吧?
裴韫稍稍側頭,小聲道:“本來我是要去尋你的,想趁這兩日教教你騎馬,可言禮兄說他曾經教人騎過馬,你既稱他一聲先生,他教你也合适。”
原來是特意來教她的嗎?
她還以為是偶遇……
因着有姑娘在場,大家喝酒都隻當怡情,并沒有真正放開喝的。
幾個姑娘喝的是羊奶,也沒有同兒郎一樣圍坐在烤架邊上,而是支起張小桌子,在一旁坐着等小厮将羊肉片好送過來。
……
夜色裡。
火光映在每個人的身上,籠上一層暖黃,就連平日裡看上去不染俗塵的那人都在此刻沾染上了些許煙火氣息。
夜深。
裴姝睡了個極好的覺,還做了個夢,但醒來後便模糊了,隻隐約記得是個美夢。
知琴拿了藥來先給她上藥。
“咦?不塗昨天那個藥了嗎?”裴姝見藥瓶子和昨天那個不一樣。
知琴取下瓶蓋,散發出淡淡清香。
“這是世子爺昨夜裡送來的,說是這個藥對騎馬的擦傷更有用些。”
裴姝沒多想,等上完藥,她也就起來洗漱。
隻是可惜,她今天不能再騎馬了,不然明兒準疼得連路都沒法好好走。
……
馬場的廚子準備了早食,知琴去拿了兩樣過來。
“攸甯姐姐起來了嗎?”裴姝問。
知琴笑:“郡主早就起來了,馬都騎了兩圈了。”
“啊?”裴姝慢悠悠喝了口粥,“攸甯姐姐是真愛騎馬。”
不像她,就圖個新鮮勁兒。
外頭響起腳步聲,接着有人敲門。
“阿姝,你起來了嗎?”
“嗯!”裴姝嘴裡包着粥,還沒咽下,圓溜溜的眼睛望向門口。
知琴去開門,周攸甯似一道風,大步走了進來。
“我就猜這會兒你肯定該起來了。”她在裴姝對面的椅子坐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知我者攸甯姐姐是也。”裴姝咽下那一口粥,笑嘻嘻道。
粥喝了半碗,桌上還有薯餅和銀絲卷。
裴姝又撿了兩個薯餅吃,馬場的早食沒那般精細,但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尤其是這薯餅,甜絲絲兒,又不膩口。
早飯後。
周攸甯拉着裴姝去石灘散布,旁邊溪流坑裡的水特别清澈,二人提起衣裙下擺,蹲下身,伸手探進水裡。
涼涼的,還有些凍手。
“對了,祁先生一早就先行離開了。”周攸甯忽然想起這事。
“先生定是還有旁的事要忙吧。”裴姝倒是不在意,畢竟明天就又見到了,或者說她也不是那麼想見到,五千字的文章現在一字未動。
她察覺到周攸甯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二人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下,裴姝才問:“攸甯姐姐怎麼了?”
周攸甯望着比自己小一歲多的裴姝,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同她說。
可除了裴姝,她又能同誰說呢?
“阿姝,我的親事好像要定下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事情還沒定下來,可今晨,兄長來問過她的意思。
“是不願嫁的人麼?”裴姝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雖然她知道這一天終會來。
十四歲議親,十五歲及笄後最多在家再留一兩年就要出嫁,那時,也才十六七而已,而她也會有這一天。
周攸甯垂着眼,很慢地搖了兩下頭。
“是去歲登科的探花郎江臨,如今任翰林院編修,兄長說他出身寒門,年幼喪母,家中其餘人都在雲泉老家,但什麼底細還不清楚,阿兄已派了人去打探。”
說完,她歎了聲,連人都未見過,不知模樣,不知品行,如何知道願不願意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