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冰輪怔住:“……啥?”
越峰主對他笑得柔和:“聽聞冰輪也有幫忙,可要謝過冰輪。”
陳師兄帶着新少主過來,越峰主的視線便落過去,動不得。
晏冰輪瞧她眸光顫動,不知怎地心有點酸。
越峰主性子好,人也美,他們幼時不能與母親講的話都愛與她說,她盡會溫和耐心地聽着,從不告密。
卻不知她還有這樣的苦楚。
晏冰輪不由看向另一邊的颀長身影。
兩人站在一處,更瞧眉眼相似,可他眸中卻無一絲暖意,看着越峰主的目光冰淩淩地陌生。
“這就是逐原吧,你娘一直在等你。”
靈隐分身輕聲說。
晏冰輪覺出一點貓膩,又聽他娘道:“我與你娘多年好友,便也當你是親子,這小子雖不上進,也有幾分義氣,你們若處得來便作親兄弟。”
“?”
晏冰輪瞪着眼,方要說話,被他娘摁着頭,命令道:“叫哥哥。”
“!!!”
當年他可沒管封炎琦叫哥!
封逐原視線落到他身上,烏黑的眼睫低斂,高傲的帝王垂下頭,顯出幾分專注的深情來。
晏冰輪幾次張口,實在念不出那兩個字,放棄般擡手搭在對方肩上,沒見他嫌棄,才爽快道:“有事盡可尋我。”
“名字。”
封逐原啟唇,清冽低緩的聲音漫在耳邊,刺得晏冰輪頭皮麻了麻。
“冰輪。”他沒所謂道:“晏冰輪。”
封逐原看着他,束起的發絲被風吹動,飄起一縷撩到晏冰輪臉上,帶着些許的癢。
晏冰輪沒留在這裡礙眼,将空間留給了越峰主。
走遠些,他才挨近靈隐分身,挑眉問:“咋回事?”
“你們出生那年……”他娘提起以往,頓了頓:“你越師叔遇到點變故,娃就丢了。”
晏冰輪等了等,沒等到後續:“就這?”
靈隐分身要拍他:“不然呢?”
晏冰輪躲開去,問起好兄弟:“那炎琦……”
“撿的喽。”靈隐分身說。
晏冰輪還想問,靈隐分身卻暗淡下來,徹底潰散前囑咐他:“别光顧着闖禍,照顧點你哥哥。”
神他的哥哥。
晏冰輪表情怪異。
轉身便想去尋封炎琦,記起他已離開青雲山,頗覺無趣,回了青峰。
青峰上弟子蠻多,忙忙碌碌伺候着漫山遍野的靈植。
晏冰輪喚住一小童,遞了塊靈石過去,道:“好師弟,幫忙挖株離憂草。”
小童見狀瞪眼,脆生生道:“晏師兄,你又偷偷躲懶,被師父知道定要生氣的。”
“诶知道知道,小點聲小點聲……”
晏冰輪過去捂他的嘴,商量道:“師兄這不是沒辦法嗎,明天要交丹的,哪裡來得及。”
離憂草不值什麼份兒,若不是留下作業,他也不用這般麻煩。
小童受不得他歪纏,去給他挖了株,卻很有骨氣道:“回頭我還要告訴師父的!”
晏冰輪都随他。
反正不說,老師也會知道。
靈植尋不來是小事,丹不出可是大事。
晏冰輪這會兒才覺緊迫,回到院子,翻出丹爐,将近來收集的材料取出。
品質不一,數量不等。
他自己看了都皺眉,還得硬着頭皮繼續。
煉丹講究天賦,晏冰輪課上成績不算頂好,平時還有封炎琦跟他一起墊底,努力些也能研究出點門道來。
現在臭皮匠的幫手沒了,晏冰輪隻能自己琢磨。
他點了丹火,挨個材料處理過,再仔細融合,全神貫注下竟也忘了時間。
等新出爐的養精丹收入瓶中,天色已透亮。
晏冰輪嚼了顆丹丸吃,接住從山外來的靈犀彩蝶,聽同門大呼小叫道:“徐師叔今天臉好臭,大家當心!”
說起徐師叔……
藏劍峰的徐長老與他是本家,原是被越峰主請去接人,最後也不知怎地成了樣子貨,他還沒來得及打聽。
晏冰輪頓時來了精神,掐訣讓自己重新清爽,坐上飛咕前往朔學殿。
路上遇見其他弟子,湊近了與他搭話:“晏師兄,聽你昨兒去了小瓊峰,瞧見人沒有?”
對方遞給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也不知這人什麼性子,好不好處,封師兄走了還真有點不習慣。”
“好像是從凡人州城來的吧,還沒入門,要重新修煉起可有得辛苦了……”
消息傳得快,晏冰輪不知越峰主什麼打算,也不與外言,教他們:“徐師叔留的課業做好了沒,這回我可幫不了你們。”
衆人聞言頓時哀嚎。
“說起來我就氣,這養精丹簡直不是人煉的,我炸了好幾爐才得了一顆寶貝蛋。”
“那你還好了,我折騰了好些天,别說丹,丹灰都沒得!”
衆弟子愁眉苦臉間到得朔學殿。
晏冰輪打眼瞧見陳師兄,走過去招呼:“師兄怎麼來了這邊?”
陳師兄對他笑:“逐原也要來這裡聽學,我便過來幫他看看需要什麼。”
晏冰輪意外。
他還以為封逐原會跟着越峰主入門,若到了這裡,豈不是要與一群小童坐班?
瞧出他所想,陳師兄無奈道:“是他的意思。”
“聽學?”旁地裡傳來嗤笑:“他聽不聽得懂啊。”
那邊頓時響起一陣笑聲。
晏冰輪看過去,收了所有表情,瞳眸黑黝黝:“你敢不敢……再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