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悠之雖然心虛，可也沒料有人直接開罵，當即被罵懵了。木槿華這一嗓子嗷得實在，除了早已習慣的卓君常洵，其餘人都被吓了一跳。過悠之指着她，一連說了好幾個你字。

木槿華戰力不減，直拿大白眼瞪他，高聲道：“你什麼你，你剛才不是挺能說的，一口一個神啊鬼啊吓唬人，這會怎麼結巴了。”

過悠之重重一哼，怒道：“無知婦人，簡直粗鄙至極，老夫不與你計較。”

這下可把木槿華點着了，兩步走上前去，洶洶道：“你說誰無知婦人，你說誰粗鄙至極，你有種再說一遍！”她叉腰挺胸，目光如電般射向過悠之，直把後者吓得連連告退。木槿華緊逼道：“說啊，你怎麼不說了，誰是無知婦人？張口婦人閉口粗鄙的，你媽不是婦人，你不是你媽生的？狗還不嫌家貧呢，你媽生你養你，反而還要被你罵？”

木槿華啐了口口水，不屑道：“不孝子，呸。”

過悠之好歹有點身份，素日不說衆星捧月，也是頗受尊敬，哪曾被人指着鼻子血淋淋地罵過。當即傻在原地，好久才反駁道：“我說的是你，不是我媽。”

木槿華卻不管這些，隻道：“久聞天樞宗乃天下第一大宗，手下人必定都為仙宗百派的表率，不想今日倒叫姑娘遇到個胡攪蠻纏，大逆不道的流氓來。”

過悠之怒道：“究竟是誰胡攪蠻纏！”

木槿華道：“聽你的意思，是我胡攪蠻纏？”

過悠之道：“難道不是？”

聽見過悠之反問，顧輕舟下意識朝易清雪看去，對方正好也在看他。顧輕舟眼中含笑，下巴朝過悠之一揚，似乎在說：這人要倒黴咯。

易清雪嘴角微勾，輕輕朝他點頭，一副了然模樣。随後想起什麼似的，走到顧輕舟近前，在他耳邊悄聲說話。顧輕舟認真聽着，等他說完，方才含笑看他，最終挑眉點頭。

卓君，常洵，念千帆和師玉航四人也都互相對視，同時向過悠之投去“自求多福”的目光。

表情流動隻在瞬息之間，隻在下一秒，就見木槿華點頭道：“那好，我且問你，我是無知婦人，粗鄙不堪，這話可是你說的？”

過悠之白眼道：“是。”

木槿華道：“你媽是婦人，我也是婦人，我與你媽一樣，是也不是？”

過悠之雖覺不對，可思考後卻無問題，又道：“是。”

木槿華一拍手掌，笑道：“這不就對了。我既與你媽一樣，你如今罵我，可不就是罵你媽。上頭那些兩句‘是’，可都出自你自己之口，非我所逼。你倒說說，我哪句話誣賴了你。”

見時機已至，易清雪走上前來，對過悠之行禮後道：“因外出遊曆，晚輩已有數月未得師尊指點，如今即有機會，不如讓晚輩代替師尊摘帆。雖說晚輩資質愚鈍，未能學得家師十之一二，卻也是嫡傳入室。再者，若能在師尊面前一展頭臉，或批或贊，于弟子都大有益處。還望過堂主能全晚輩心願。”

過悠之被木槿華說得急赤白臉，又聽周遭嗡笑成一團，腦子早亂成了漿糊，哪還有精力去為難，當即順口答應。易清雪抱劍躬身道：“多謝前輩。”

過悠之這才發現不對，馬上就要阻止，偏生顧輕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轉頭對易清雪道：“你入門本就晚些，既有這份心，無論功力是進是退，為師都很驕傲。”随後拍拍他的肩，一副慈眉善目之樣：“去吧。”

易清雪道：“多謝師尊。”

待易清雪轉身，瞅着過悠之黑沉難看的臉色，顧輕舟暗爽勁直上心頭：

老弟，還得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