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蕭！”

剛入秋，石蕭就已經早早的裹上了秋季校服長袖外套，他對外宣稱比一般人都要怕冷，不過校服外套無論春夏秋冬哪個季節都有人穿，所以他穿上也不顯得突兀。

八點放學時，石蕭正背上書包準備離校，剛出班門便聽見身後有人喊他，他回頭一看，發現是他們班的班長淩晨。

“怎麼了？”石蕭和淩晨平時的交流不多，最多也是學習上的溝通。他是學習委員。

“那個...，”淩晨看上去略顯局促，目光也有些躲閃，“能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耽誤談不上，找我有事？”石蕭回以平靜的笑容，那張毫無惡意且可愛的面龐讓淩晨松了口氣。

“我表弟是咱們學校高一的，他最近數學成績有點下滑，我媽拜托我幫他補課。但是你也知道我最不擅長輔導别人了，所以我想問你有空和我一起看看他的數學卷子，順便提提建議嗎？不然我不好給我媽交代。”

淩晨說的理由合情合理，無論從哪裡都看不出破綻，石蕭眼珠子轉了轉，沒有立刻答應或拒絕，這讓淩晨又開始緊張起來。

“當然可以，”幾秒後，石蕭笑得更甜了一些，“不過我九點要上補習班，在這之前都可以。”

“太好了！”淩晨松了口氣，心想石蕭果然和他印象裡的一樣，是一個很好說話很和氣的人。

兩人并肩朝高一的教室走去，也就是他們班樓下，兩人在路上幾乎沒有其他的交流，可能是他們都不熟的關系。淩晨最不适應這樣的氣氛，開始在腦海中瘋狂思索有什麼是能和石蕭聊起來的。他們在一起同班兩年，肯定會有共同話題，比如石蕭和朋友聊過什麼，他一定不小心聽見過。

然而腦内搜索的結果是【沒有】，石蕭好像沒有什麼固定的朋友，也沒有對什麼話題特别感興趣。石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放學要上補習班，更别提私下和同學們出來玩了。

“你弟弟哪個班的？”石蕭冷不防開口，淩晨正撞上他人畜無害的眼睛。

“高一一班。”

“尖子班。”

“害，就咱們這個破學校，什麼尖子不尖子的，都是瘸子裡面挑将軍。...我說的這個其中不包括你啊，以你的成績可以去名校了，待在咱們這兒實在屈才。”

“哈哈，我都不知道原來班長喜歡開玩笑，也許我們以後能多聊聊呢？”石蕭輕輕側頭，像隻溫順的貓咪慢吞吞道。

因為他散發出的柔軟氛圍，淩晨竟然一時間體溫升高，不敢去看他的臉。石蕭長得有點女相，他們班男生曾偷偷說過，石蕭笑起來比女生還可愛，這讓他很不好意思。

兩人終于來到一樓，剛下樓梯的拐角處就發現一堆人聚集在那裡。其中有男有女，幾人之間的關系極為親密，應該是同一個班的朋友。石蕭心想前面就是一班，他們應該也是一班的學生，隻不過高一這個時間應該早就放學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人？

“戴甯！”淩晨絲毫不介意這麼多人在場，直接當衆喊着一個名字。

“哥！”從人群中心傳來一道快活的聲音，石蕭循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一位帶着棒球帽的男生擡手招呼他們兩個。除了他以外，他身邊緊挨着另一位身材高挑的男生。

男生雙手插在褲兜，輕輕倚靠着身後的牆，他五官端正，清秀眉眼之間都是少年的随性，肌肉勻稱恰到好處，不會顯得過于壯碩或單薄。放眼整個學校，不，放眼石蕭這十幾年來見過的所有人，他都是最為顯眼的存在。

光從外表來看，他有一定的成熟沉穩氣質，與身邊嬉笑的同學格格不入，人群以他為中心像個小漩渦一樣向外擴散，戴甯隻不過是沾了他的光，和他站在一起而已，倒也成了中心的人物。

人群自覺地為淩晨和石蕭讓出一條路，淩晨走在前，石蕭跟在後面，周圍不乏有顯眼包喊道“學長好！”“學長好帥啊！”淩晨性格外向，對這一切接受自然，反應自若，甚至還會開玩笑的回應，反倒是石蕭除了笑以外什麼都不會做。

直到站定在戴甯前面，淩晨側身向石蕭介紹，“這是我弟，戴甯。”

戴甯沒來得及開口，他身邊的人卻先一步說，“你好。”

衆人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宋巡身上，宋巡表情有一瞬的凝固，不過很快恢複往常。

“人家和我打招呼你插什麼嘴？”戴甯說。

“對啊，我插什麼嘴。”宋巡心裡如此想着，卻在此刻隻能選擇無視掉這個問題。

“你好。”石蕭依舊保持着毫無破綻的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