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提·艾蒙變成了一塊被淚水浸濕的海綿,輕輕一碰,眼淚無法抑制流出。我無奈閉嘴,哄着她進門,至少不能讓人再待在雪地。
自與夏提·艾蒙交往以來,廚房的爐子從不熄火,讓她随時可以待在溫暖的屋子,沒想到卻被誤會,成為了刻意拒絕見面的錯覺。
我化了些雪替她用溫水擦臉,翻出閑置許久的藥膏給她細細塗抹,她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經過海上風的洗禮變得粗糙。極地的寒風不是海風可以比拟的,輕而易舉破壞了人的皮膚。
“這是什麼藥膏?好腥啊,不喜歡。”夏提·艾蒙又溢出幾滴眼淚,藥膏發揮得很快,再加上人體回溫,臉上的刺痛更甚。
“這是海猴的膽,用來解決極地的凍傷非常有效。”
“對其他傷口也是嗎?”她說的是冰的劃傷。
“對。”
夏提·艾蒙的話比原來更多了,想來是内心慌張,不願意沉默,“海猴是什麼東西?”
“在斯伯坦克裡深海長居的怪物,不讓你們靠近這裡就是因為有這樣的怪物,冰窟裡的船也是不巧撞上了它,他們很幸運,死在洞窟,而不是死在海猴嘴裡。”
莉娜·艾蒙的小臉皺在一起,“為什麼我沒有聽說過?這麼危險的生物不應該廣而告之嗎?如果我們的船進入斯伯坦克裡内部,是不是也會變成他們那樣?”
我輕輕擦拭她的傷口,歎了口氣,無奈說:“海猴從來不是秘密,航海人都知道,隻不過他們不屑一顧,認為是傳說,為了防止他們進入斯伯坦克裡捏造出來的虛假流言。”
“不聽勸的人會吃大虧的。”夏提·艾蒙說。
我擰緊幾乎快用完的瓶子,看着夏提·艾蒙紅色藥膏覆蓋的臉,說:“勇于打破傳聞的人也很勇敢,但是不準進入斯伯坦克裡是航海的法則,法則不可以打破,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夏提·艾蒙重重點頭,一時間又疼的龇牙咧嘴。
對她我終究是心軟了,我本身就是個沒有辦法對無辜者冷下心腸的人,做錯事的不是她,我不應該讓她承受代價。
如往常一樣,我又教了她新的知識,給了她兩本新書,沒有收她帶來的禮物,而是讓她用這支一看就價格昂貴的嶄新鋼筆繼續學習。
夏提·艾蒙的目光亮晶晶的看着我,驚喜地抱着鋼筆,問:“我真的可以用這支鋼筆嗎?這麼漂亮的筆,你真的不要嗎?”
我沉默片刻,輕撫過她的頭,點了點頭。
夏提·艾蒙道歉的心是真的,但是這份禮物的用意複雜,恐怕是理查德·艾蒙或者莉娜·艾蒙誘惑她作為禮物送給我,我不能收下。
“夏提,我給你一場考試,接下來幾天你要仔細看完我給你的書,隻要你能記住每一個标點符号,我就給你一本你絕對看不完的書。”
我了解她的好勝心,夏提·艾蒙一直喜歡挑戰不同,同時也很喜歡勝利,從我與她一問一答的各種知識小遊戲裡可以看出。
“真的嗎?我接受!”
果不其然,她興奮同意。
“但是考試有個條件,在你确保你能背出每一個字每一個标點符号之前,你不可以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