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斯拉格霍恩有多麼不情願,瑪麗遇襲事件還是迅速地傳遍了全校。尤其是最後處理結果的公布,更像是一根打破平衡的稻草,毀掉了霍格沃茲往日的平靜。好像無論哪個學院的學生,都對這個結果有異議要講——斯萊特林們認為一口氣扣掉二百分的處罰實在太重了,格蘭芬多們則認為太輕;拉文克勞們不滿自家學院一下子被加分後的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擠到了第三名,而赫奇帕奇們雖然大體滿意,但也在某些人的挑唆下傳出了一些對于艾德蒙本人的質疑——
星期三下午的草藥課上,西裡斯剛帶着萊姆斯、彼得走到溫室門口,就聽見有兩撥人吵作一團,紮卡賴斯·史密斯正在大放厥詞,“我早就說過,艾德蒙·克拉布從來就沒把我們這些同院同學放在眼裡!他隻顧着自己出風頭,所以甯可去抱掠奪者們的大腿,也不願意把更多加分的機會帶回我們赫奇帕奇——”
“放你爹的屁!”還沒等他話音落地,就有個小個子的棕發男生一躍而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史密斯你個傻//逼少給我們赫奇帕奇丢人!這些分數到底加給哪個學院,能比得上同學的安危重要!?——艾德蒙之所以沖上去救人,就隻是想要救人!他要是為了點加分還跑回來叫上同院同學,我第一個看不起他,就像現在我看不起你!”
……說白了,還是鄧布利多獎勵他們幾個救人者的加分太讓人眼紅了。西裡斯和艾德蒙作為最先趕到現場的人,每人都給學院加了整整五十分,莉莉和詹姆也各有二十分——于是這次事件過後,四個學院之間拉開了巨大的分差,自然會有白癡貪心不足。西裡斯對于和白癡争論實在沒什麼興趣,但身為掠奪者的一員,維護朋友是必要的美德……他便走上前去,擺了擺手示意人群分開,“……這麼說,你有為了學院加分犧牲一切的覺悟?”他挑眉打量了一下史密斯,一手插兜,一手拔出了魔杖,“不如我給你一個機會吧——我現在就把你吊起來打,随便你喊多少跟班來救你。”
史密斯:“……”
讓西裡斯失望了,紮卡賴斯·史密斯雖然脾氣壞、嫉妒心強,但起碼懂得從失敗中吸取教訓——自從上次被西裡斯和詹姆戲耍了一頓之後,他對自己的認知就清晰了不少。此刻雖然嘴裡還是罵罵咧咧了幾句,但一看西裡斯真的拔了魔杖,立刻跳起來喊了一句“你敢在草藥課上欺負我們赫奇帕奇的人,我這就去找斯普勞特教授!”然後一溜煙地沒了影……
“真沒勁,打架又不行,就知道背後造謠生事,小人行徑,”西裡斯輕蔑地點評道,四下環顧一圈,卻沒看見那位處在輿論中心的主人公,頓時覺得更加不爽了,“艾德蒙人呢?他就不能自己找個機會,把史密斯引去僻靜地方打一頓?打到他再也不敢胡說八道為止。”
“他又不是詹姆,就算聽見了,估計也不會當回事,”萊姆斯聳了聳肩,不動聲色地說,“不過我也不知道他這兩天在忙什麼,連圖書館都沒去。我覺得應該和瑪麗遇襲的事有關吧,他沒私底下告訴你?”
“……”不提還好,一提起這事,西裡斯就一肚子氣。按常理來講,他們兩個剛剛齊心協力地挫敗了敵人的陰謀,難道不值得聚到一起慶祝幾天嗎?特别是詹姆還在聖芒戈住院,他沒有了惡作劇的同伴,老是覺得無聊,正想跟艾德蒙好好罵一罵穆爾塞伯、埃弗裡、以及蓄意包庇的斯拉格霍恩——結果這人呢?變形課坐在室友旁邊也就算了,連如尼文課都甯可和莉莉·伊萬斯做搭檔,一點都沒有想來跟他說話的意思!
“他想告訴我,我還不想聽呢!”西裡斯沒好氣地說,“沒準他什麼都沒忙,就是被斯萊特林的報複行動吓破了膽子。對了,你倆最近都跟緊我,不要落了單……”
這囑咐可不是多此一舉。雖然在西裡斯和艾德蒙的幹預下,埃弗裡想要在校園裡制造無形恐怖的計劃落了空,但鑒于斯拉格霍恩的包庇,他真正受到的處罰簡直無足輕重——每周兩次、一直關到學期末的禁閉本來就算不上嚴厲,更何況禁閉内容還是去幫斯拉格霍恩打掃辦公室……正是因此,埃弗裡反而肆無忌憚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校園裡立威,擺脫穆爾塞伯的利用,另起爐竈——短短三天裡,已經又有兩個麻瓜出身的學生被查不出來源的惡咒送進了校醫院。大家漸漸都學會了成群結隊地出門,甚至也包括了埃弗裡——他一樣擔心會被掠奪者們找上門尋仇。
西裡斯強烈懷疑,艾德蒙也是出于安全考慮,才減少了出門頻率。然而今天一直到了上課時間,艾德蒙和伊萬斯竟然都沒有出現,他難免感到有點擔心了——他倆一個是破壞埃弗裡計劃的“罪魁禍首”,一個又是被斯萊特林們盯上的麻瓜種女巫,該不會因為疏忽已經被挂到了哪顆樹上,求救無門吧?
“都準備上課了,同學們,今天我們去第四溫室。”斯普勞特教授說,帶着兩個班的學生(還有殷勤跟在她身後的史密斯),走向一個奇怪的溫室大棚。大家指着卷放在大棚頂部的奇怪黑毯,興奮地交頭接耳起來。連彼得也好奇地說,“诶,我好像在麻瓜家裡見過類似的毯子,用來給大棚保溫的——哎呦,那是什麼東西?”
他和一些最先進入溫室的學生們都驚恐地後退了幾步。隻有西裡斯的腦子裡還轉着兩個被倒挂在樹上的悲慘小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剩在了最前方。他頓覺無語地探頭一看,隻見溫室裡竟然堆着二十幾盆前所未見的怪異植物,都被黑布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卻仍在不安分地“噗噗”跳動着,仿佛是一顆顆剛從黑暗生物的胸膛裡掏出來的鮮活心髒……
西裡斯的草藥課成績向來一般,他也不認識這種植物,隻是覺得它們細細的黑莖有點眼熟。這時斯普勞特教授惱火地喊道,“大家沒有必要害怕!這是一批非常珍貴的黑根草幼苗——隻剩二十五盆了,你們兩到三人為一組,都把地上的藥草盤子點起來!黑根草在接觸到幹艾草和水仙根焚燒的氣味之後,就會安靜起來了——”
“催眠成分啊,該不會這課上着上着,大家都睡着了吧?”西裡斯不太感興趣地說,随便挑了一個放在角落的、堆滿幹枯草藥的金屬盤,和萊姆斯、彼得一起走了過去。彼得小聲嘀咕了一句“希望黑根草能比我先睡着……”卻看見斯普勞特教授沖他們擺了擺手,“格蘭芬多的同學們,你們記得給暫時缺課的學生都留個位置——這種草藥我們會斷斷續續地學上半個學期,直到它們的花朵成熟……對了,你們誰看見艾德蒙和伊萬斯了嗎?”
……你總算發現了,教授。西裡斯在心裡吐槽,下意識地看了看艾德蒙的室友們(應該包括剛才那個很會罵人的棕發小個子?他其實不太認識)……但還沒等有人解釋,艾德蒙本人就跟在大棚裡留了隻耳朵似的,“嗖”一下恰到好處地出現在了門口,“抱歉教授,我們來晚了,剛才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辦公室裡耽誤了點時間——”
他彬彬有禮地、同時也非常做作地(——西裡斯想)扶着溫室大門,請莉莉·伊萬斯走到了前邊,自己主動攬下了錯誤。但他話裡提到的人……西裡斯不禁好好地看了看他倆,想确保那個小心眼的老鼻涕蟲沒給他倆下毒——誰知道艾德蒙邊說邊把目光轉了過來,正好和他四目相接。艾德蒙随即對他笑了笑,取得教授的原諒後,便朝這邊走了過來。
“下午好,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他直接占據了詹姆常用的位置,帶着在寝室裡排練過的友好微笑問道。
“……你覺得呢?這是詹姆的座位。”西裡斯不冷不熱地說,打算“回報”一下他前幾天對自己的無視。但是艾德蒙驚訝地“哦”了一聲,“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他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轉過頭對着空無一人的位置問,“打擾了,詹姆,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西裡斯:“……”
這家夥質疑他的方式還挺獨特……也挺有病的!
這些天以來,西裡斯自認為把艾德蒙的脾氣摸得差不多了,知道這人表示反對的時候就喜歡用俏皮話堵對方的嘴——私下裡說,他覺得這種方式不錯,因為這意味着他跟艾德蒙說什麼都行,反正不會演變成争吵——這一次他也悄悄地翹了翹嘴角,但嘴上仍然不饒人,“我看你挺不自覺啊。詹姆缺課是因為光榮負傷,而你作為級長帶頭遲到,還能理直氣壯的?——坐在那邊的是不是你室友?他們都不肯帶着你了?”
“對啊,那是漢克,漢克·艾博,特别見色忘友的一個人,”艾德蒙“沉痛”地點了點頭,随着西裡斯的視線看去。隻見他的另兩個室友——傑森和本傑明倒還如常坐在一起,但漢克卻熱情地跟在一個漂亮姑娘身邊,趁姑娘沒注意的時候,擡頭朝他咧嘴一笑,給他比了個大拇指——他注意到西裡斯狐疑地看了看自己,忙說,“不過我們也是早就說好的。他想去陪女孩子,我嘛,正好有正經事想跟你說,需要一段不被打擾的時間——放心吧,隻是這一次。等詹姆出院了,我也去投奔莉莉了,今天斯拉格霍恩跟我們說的事情,我還要找她讨論呢——”
“你一天到晚挺忙啊,”西裡斯挑了挑眉毛,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你不會又找他說白鮮香精的事了吧?都是斯拉格霍恩包庇自己院的學生,才害得你都不敢出門了——他還好意思繼續指導你?”
“他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事實上,他還覺得是我那天忤逆了他,他因為特别‘大度’,才願意繼續幫忙呢——這一中午話裡話外敲打了我好幾次,直到上課前,才像沒事人一樣接着邀請我去參加他推遲到周六的小聚會,”艾德蒙好笑地說,看見西裡斯已經匪夷所思地豎起了眉毛、馬上要罵人了,又火上澆了一碗油,“你知道更好意思的人是誰嗎?——斯内普。在我、莉莉、斯拉格霍恩讨論白鮮香精的時候,他非要跟在旁邊,生怕我騰出空來告訴莉莉,他也疑似參與了綁架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