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是報社位于霍格莫德16号,這是一棟三層的樓房。
一樓是報社的辦公區域。二樓是員工宿舍,記者妮娜、編輯黛西、發行員希斯和攝影記者尤立科都住在這裡,他們沒錢在外面買房子和租房子。另一位編輯凱爾已經成家,有自己的房子。三樓是阿萊西亞的家。二三樓之間沒有樓梯,要去她家隻有通過樓外直達三樓的樓梯。
“您是我學生時期的偶像!這下偶像變成老闆了!”入職第一天,妮娜興奮地叫道。
她十四歲時,在家中發現了一份舊報紙,裡面有一篇名為《優越的純正血統》的文章,言辭犀利而諷刺,深深地吸引了她。後來她得知,這篇文章的作者名叫阿萊西亞·朱利安。再後來,她在圖書館的角落裡發現了一些舊報紙,是名為《唱唱反調》的校刊,裡面的内容大多天馬行空,滑稽而不着實際,唯獨小說一欄精彩非凡——A.M.朱利安在上面刊登了她改編的麻瓜小說。漸漸地,她成為了阿萊西亞的書迷。
“我的榮幸。”阿萊西亞微笑着,看上去有些局促。
可事實證明,偶像永遠是有距離時最美,成為老闆隻能讓妮娜對她的怨念與日俱增。
阿萊西亞對報紙的質量要求十分苛刻,一開始隻讓報社做周刊,每版報紙平均要被她打回三次才能通過。她對自己不滿意的地方會提出具體的修改意見,但口吻一般是諷刺和不耐煩的,在工作一個月後尤其明顯。要不是因為她開出的工資實在可觀,妮娜真想辭職走人。
好在霍格沃茲如期開學,阿萊西亞每天都有繁重的教務需要處理,工作日都住在學校,無法當面對他們冷嘲熱諷,最多隻能寫寫吼叫信。
或許是報社員工的能力得到了她的認可,求是報社在半年後辦理了日刊。妮娜的工資和工作量都急劇上升,當然,前者的漲幅是比不上後者的。阿萊西亞對日刊的要求比周刊低一些,隻有準确性和及時性必須得到保證,但為了保證這兩點,報社成員往往會不定期也不定時地加班。
“大晚上的,她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在佩迪姆被魔法部審訊的那天晚上,編輯黛西收到阿萊西亞有關報道西裡斯冤情的初稿,以及讓他們在明早七點半前重印好所有報紙的命令。
“我不是‘站着’,我在霍格沃茲會幫着你們一起幹。”信封裡突然傳來阿萊西亞的聲音,黛西這才注意到信封裡有一面雙面鏡。
她無奈地做了個鬼臉,叫來記者妮娜、發行員希斯和攝影記者尤立科。很快,住在外面的編輯凱爾也趕回了報社,對突來的加班命令罵罵咧咧,但在看到初稿後興奮地叫了起來:“哦,這真是個大新聞!看來給我老婆的結婚周年禮物有着落了!”
“不僅如此,隻要明天的報紙如期發行,我給你們放假,你們可以一直休息到聖誕節的第二天,每人還有100加隆的旅遊費。”雙面鏡裡傳來阿萊西亞的聲音。
“梅林啊,你真是天使!”希斯恨不得親吻那面雙面鏡。
“你在五分鐘前還說她是惡魔。”尤立科冷笑一聲,被希斯白了一眼。
有了獎勵等于有了幹勁,兩位編輯和阿萊西亞一起定下終稿,同時記者、攝影記者、發行員将原本已經刊印好的報紙重新排版,最後經阿萊西亞審核後刊印,他們一直忙到第二天淩晨。
美好的假期轉瞬即逝,聖誕節的第二天,求是報社照常工作。
“奇怪,阿萊西亞呢?”尤立科背好相機,四處張望着。
“我剛剛去敲她的門,她還沒起,讓我們自己去采訪布萊克——她已經為我們聯系好了。”妮娜看了一眼懷表,現在已經快九點了。
“真是稀奇,她這還是第一次晚起——好吧,我們自己去。”二人幻影移形到了破釜酒吧,在老闆的帶領下來到一間房門前。
他們敲響房門,門随即被西裡斯打開。他長得高大英俊,但有些憔悴。
“你們是?”西裡斯有些迷惑地看着妮娜和尤立科。
“布萊克先生您好,我們是求是報社的記者。”妮娜介紹道,把自己的證件遞給他。
“哦,請進吧——阿萊西亞怎麼沒來?”西裡斯微笑着,把二人請進房門。他們這時才發現房間裡還有一個黑發綠眼的少年,腦門上有道閃電狀的傷疤——是哈利·波特,他給他們倒來兩杯水。
“謝謝,”尤立科禮貌地對哈利點點頭,而後抱歉地對西裡斯說,“她臨時有一個學術交流會,來不了了,讓我們向您表達她的歉意。”他随便編了一個理由。
“真是不巧……”西裡斯失落地聳聳肩,“我還沒有當面感謝她呢。”
“您願意接受我們的獨家采訪,已經是幫了我們的大忙。要知道,接下來的一些問題可能會……不大愉快。”妮娜尴尬地笑了笑。
“沒關系,我大概知道有哪些内容。問吧,就當是還阿萊西亞一個人情。”西裡斯勉強地笑着,聳了聳肩。
哈利原以為“不大愉快”是誇張的說法,等聽了采訪後才發現這是委婉的表達——妮娜所提的每一個問題,都在揭開西裡斯的傷疤:
“據您的校友們所言,佩迪姆曾經是您和波特的好友,您曾經沒有發現他已經投靠神秘人了嗎?”
“您認為是什麼促使他投靠神秘人,進而背叛波特,并嫁禍您的?”
“當初您和波特因為什麼而更換赤膽忠心咒的保密人?”
“您和波特為什麼會不信任鄧布利多呢?”
“在獄十二年,是什麼想法一直支撐着您?”
……
哈利能看出,西裡斯在回答這些問題時始終皺着眉頭,神色憂郁,甚至有些生氣,但都勉強地回答了。有好幾次,哈利都想叫停采訪,把這兩個記者趕出去,可西裡斯用眼神制止了他。
“你們不知道那兩個記者問的問題有多過分!如果朱利安知道的話……”妮娜和尤立科走後,哈利在酒吧大廳裡對羅恩、赫敏說。
“朱利安肯定知道,她是報社的總編輯,這些問題不經她同意是不會被問出來的。”赫敏的語氣中有些責備的意味。
“不會的,是朱利安幫西裡斯洗刷的冤屈,她和西裡斯是朋友……”哈利在說這句話時語氣不大肯定。
“那隻是你認為他們是朋友——如果我有哪一門考試不及格,你們會故意提起這回事嗎?”赫敏問,羅恩和哈利都搖頭,她接着說,“你們就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拒絕西裡斯的聖誕宴邀請,又為什麼不親自來采訪西裡斯?”
“她說了,聖誕節要和朋友一起過。”羅恩答道。
“而她今天要去參加學術交流會。”哈利補充着。
“這些隻是一部分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她在逃避西裡斯。他們有相同的遭遇,她隻要一接觸西裡斯就會對他産生同情,從而問不出那些揭他傷疤的問題。但這些問題又是讀者們期待的,為了報紙的銷量,她需要讓西裡斯不這麼愉快——反正他們算不上朋友。”赫敏苦澀地搖搖頭。
羅恩不自在地抿了抿嘴,覺得赫敏有些危言聳聽,但又無從反駁。哈利也被這番話弄得不大舒服,但又覺得赫敏說得有道理——阿萊西亞這時真像一個斯萊特林,一種莫名的反感情緒充斥着他的内心。
聖誕節假後,求是報社的所有員工都發現他們的老闆有些反常:她脾氣變好了,即使他們犯了低級錯誤,也不會對他們冷嘲熱諷;她加班次數少了,隻要一到下班時間,她就幻影移形離開報社;她回霍格莫德16号的時間越來越晚,有時要到半夜十二點才能聽到她幻影顯形的聲音。
這對于他們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因為他們已經有兩周沒有挨過一句罵了。他們現在最想弄清楚的,是引起這件“好事”的原因,對此他們還展開了一番讨論。不過妮娜沒有想到,這原因很快就被她找到了,幾乎隻花了一秒鐘。
在一月十日的這天早晨,妮娜在上班前進到阿萊西亞的辦公室交采訪稿。她以為阿萊西亞并不在裡面,因此沒有敲門。在打開門後的一瞬,她看見阿萊西亞有些驚慌地扣上長袍最上面的扣子,但妮娜還是看見了——阿萊西亞白皙的脖子上有好幾處紅印。
“你交男朋友了?”妮娜兩眼放光,耐人尋味地笑着。
“嗯,是的。”阿萊西亞做出毫無波瀾的樣子,接過妮娜的采訪稿。
“你昨天是去他家過的夜?”記者的職業習慣驅使着妮娜提問。
她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所以,這是你送他的禮物?”妮娜指着阿萊西亞的脖子。
“請你把這份敏銳放在工作上。”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耐煩,但算是默認了妮娜說的話。
這時再和她聊工作以外的事情無異于自尋死路,妮娜作為記者的求知欲最後敗給作為員工的求生欲,她隻好默默地走開。
阿萊西亞并不想隐瞞她和斯内普的關系,然而昨天發生了一件事情,讓他們的心情跌入谷底。
昨天是斯内普的生日,他們受到美國黑魔法防禦術研究協會的邀請,去參加學術研讨會。此次的研讨主題是靈魂,這恰好是他們近來感興趣的話題——既然無法從過往資料中了解魂器,莫不如試着從靈魂出發,在根源上研究魂器。
令人失望的是,大多數巫師提出的都是關于靈魂的假說,畢竟研究靈魂的方式太少、太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