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一試,但需要謹慎。如果一條細光線也從黑魔王的身體裡抽出來,穿過一片片葉子連接上納吉尼和波特,他或許會察覺到什麼,比如發現波特是他的魂器,或者發現他有四個魂器都被我們毀壞了。”斯内普提醒道。
“當然,咒語還得設計得精細些,這些葉子的魔法也可以用于魔藥或者魔咒的設計。”阿萊西亞拿起魔杖,“羊皮紙飛……”
“在這。”斯内普指指桌面,上面平鋪着一張長長的空白羊皮紙,旁邊是一支筆,他在阿萊西亞思考的時候,從抽屜裡找來了它們。
他看着她斷斷續續地在紙上寫字,有時拿着魔杖在空中比劃,嘴裡念念有詞;有時劃掉先前寫下的長字符,在旁邊做批注;有時問斯内普一些問題,但他知道她隻是在自問自答……斯内普微笑地半躺在沙發上,側着眼靜靜地望阿萊西亞。
這種惬意與平靜,他尋找了五個月,可惜這種失而複得的快樂他隻能獨享——阿萊西亞還活着的消息一旦走漏,她将獲得與“大難不死的男孩”同樣的“待遇”,因此,“敬重逢”的美酒暫且隻能有這兩杯。
“愛米琳一定很難過……”睡前,阿萊西亞枕着斯内普的肩膀,借着窗外的月光,她恰好看見櫥櫃裡愛米琳送她的八音盒,裡面的小人依舊在不休不止地舞蹈,那是思念在傾訴。
“好在一切都快結束了。”斯内普昏昏沉沉地呢喃着。
“是啊,快結束了。順利的話,我們在暑假就能把哈利體内的殘魂分離出來,借此找到并摧毀剩下的魂器,到那時,神秘人便不再是不死之身。或許我可以找一個麻瓜狙擊手,在一兩千米外給神秘人來個爆頭!他肯定防不勝防!”她暢想着伏地魔的死亡。
身旁的斯内普均勻地呼吸着,沒有回話,睡熟了——五個月來他第一次睡得這麼安穩。
“晚安。”阿萊西亞輕聲呢喃着,在他面頰上留下一個吻。
之後的一周裡,阿萊西亞幾乎都待在書房,羊皮紙用了無數英寸,推導出一個又一個軌迹咒後又将它們紛紛推翻,但她的靈感不曾枯竭,一刻不停地形成字符,借着黑色的墨水而湧現在紙張上。
進入另一個空間,以靈魂的形式與死神交流,她曾比任何一個活人都更加真切地接近死亡,曾比任何一個活人都更加真切地感受靈魂。這經曆化作一種思維方式,使設計靈魂之間的軌迹咒對她而言變得輕易和順利。于是,僅用了十天,她便設計出能夠顯示魂器之間聯系的軌迹咒,使施咒人以外的人無法看見的軌迹的掩飾咒,以及從哈利體内分離出伏地魔殘魂的保險方案。
阿萊西亞帶上自己的研究成果,喝下斯内普的複方湯劑,在一個周六的夜晚進入霍格沃茲。為了不露餡,她模仿斯内普走路的姿勢,讓黑鬥篷在身後翻騰。
“滋滋蜜蜂糖。”她在校長辦公室門前站定,念了口令。石獸活過來跳到一邊,後面的牆壁裂成兩半,露出一段不斷上升的石樓梯。她踏上樓梯,牆壁在她身後咔嚓合攏。樓梯轉着小圈上升,她來到那扇閃閃發亮的栎木門前,門上有獅身鷹首獸形狀的銅門環。門的另一側傳來亂哄哄的話語聲,那是鄧布利多在和曆任校長的畫像交談。她叩了三下獸形門環,話語聲沉寂下去,門随後自動打開。
鄧布利多正坐在他書桌後的高背椅上,湊在蠟燭光前看文件。阿萊西亞的到來顯然讓他的神色變得有些嚴肅——如果斯内普深夜到訪,那一定是遇到了很重要的事情。
“西弗勒斯,發生什麼了?”鄧布利多放下文件,銳利的藍眼睛緊盯着阿萊西亞。
她張望四周,畫像中的校長都閉着眼睛。确定無人後,阿萊西亞走到鄧布利多面前,輕聲道:“我找到阿萊西亞了。”
“你找到她了?”鄧布利多不可置信地說,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她還活着?”
“她一直活着。”
“她在哪?”
“就在這——教授,我是阿萊西亞。”
這句話像扔進水裡的石頭一樣,在辦公室的牆壁上激起一圈圈漣漪。那些原本在裝睡的畫像,聽到這句話後都不約而同地把眼睛眯成一條縫,和周邊的畫像竊竊私語:
“阿芒多,我是不是聽錯了?他說他是那個死掉的阿萊西亞。”一個短黑劉海的黃臉男巫說。
“你沒聽錯,他或許是在開玩笑。”阿芒多·迪佩特說。
“尤普拉西娅,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幽默了?”一個垂着長長銀發卷的老女巫低聲問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女巫。
“也許是因為他近來的工作太繁忙了……可憐的家夥,想用這種方式放松心情……”尤普拉西娅答道。
一瞬間的驚訝也在鄧布利多的臉上閃過,他的瞳孔顯然在縮小,嘴角的胡子也抽搐兩下,但他依舊鎮定,語氣中帶着幾分喜悅,問:“伏地魔的魂器有哪些?”
“據我所知,有斯萊特林的挂墜盒,拉文克勞的冠冕,赫奇帕奇的金杯,他自己的日記本,名為納吉尼的蛇,以及哈利。”阿萊西亞古靈精怪地笑道,“說實話,教授,我還挺期待你能問出一個我能回答而西弗勒斯不能回答的問題呢!”
“你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和這張臉有多違和,我想光是這個表情,就足以說明你不是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的眼角有些濕潤,眉眼間都是慈祥的笑意,“不過既然你這樣說了,那就請你召喚一下你的守護神吧。”
阿萊西亞拿出自己的魔杖,給鄧布利多看過後将它高舉着:“呼神護衛。”一隻銀白色的蝙蝠從魔杖裡飛出,倒挂在校長辦公室的吊燈上,不久後消失了。
“‘人類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這兩個詞裡面的:等待和希望!’西弗勒斯比我更懂得這種智慧。”他欣喜地給她調來一把椅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十天前。目前知道我還活着的,隻有西弗勒斯和您。”
“你來找我,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阿萊西亞點點頭,将自己的方案遞給鄧布利多,“這是我針對如何從哈利體内分離出伏地魔的殘魂,以及如何通過靈魂間的聯系找到其他魂器所作的方案。”
他略微詫異地擡起眉毛,接過那兩張密密麻麻寫滿字的羊皮紙,逐字逐句地讀了兩遍。
“讓攝魂怪吻哈利,這太冒險了,你有足夠的把握嗎?”鄧布利多審慎地說。
“如果沒有,我不會把它給您看。教授,我已經做了足夠的研究,也設計了一系列防範措施,能夠确保哈利沒有危險。”阿萊西亞笃定道。
他再次将她的方案翻閱一遍:“不介意我在上面做一些改動吧?”
“您願意對方案進行改良,是再好不過了。請便吧。”
鄧布利多一揮魔杖,羊皮紙上便出現幾處紅色的标記。他将羊皮紙遞給阿萊西亞,後者再三推敲着,又在羊皮紙上留下一些藍色的字符,對方案進行了第三次修改。
“這也算是在我們的認知中,将哈利面臨的風險降到了最低。”鄧布利多又一次通讀了那份方案,還讓曆任校長的畫像對其進行評述。
“等暑假一到,我們就執行?”阿萊西亞問。
“如果哈利和西裡斯沒意見的話。”鄧布利多一揮魔杖,不知從哪裡調出一排酒櫃,裡面琳琅滿目地擺滿各式各樣的酒瓶,“現在雖然很晚了,但你想喝點什麼嗎?我這裡恰好珍藏了一瓶咯咯烈酒,用來慶祝再合适不過了!”
阿萊西亞輕輕地搖頭:“多謝您的好意,但我想把那瓶酒留到勝利的那天喝,到時候,我肯定喝個不醉不歸!”
“我們都期待着那天!”鄧布利多收起酒櫃,喃喃道,“等待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