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瑞特,歡迎回來。”我約見的老師格拉瑪出現在街頭。他敏銳地轉過腦袋,見周圍沒有魔法部的暗探之後才接着對我說:“好姑娘,那位大人很欣賞你。”
“欣賞?”我伸長脖子,呓語道,“還會有人欣賞我嗎?”
“是的,格林德沃大人很看好你的才能。”
我朝他笑了一下,街邊的鏡子裡顯出倒影,它看上去蒼白、瘦弱且神經質。“我也很欣賞格林德沃先生。”我輕聲說,“更欣賞您。”
他讪笑一聲,有些心虛。是他一聲不吭地把我丢掉,還給我惹了一個大麻煩。我的表兄萊昂看見過他與傲羅接頭,想來也出賣過我不少消息。
“派瑞特,格林德沃大人還需要一些......奇異造物。”他對我說。隻是說着說着,好像感覺到有危險一樣,立刻轉頭。
危險不在他的身後,而在頭頂上方。
一滴黑色的雨滴落下,自他皮膚延伸。在他無聲的哀嚎中,化作黑色的膠質,又落在地上形成一灘水。我點了點書本,它變化作霧氣回去了。
——菲德爾·格拉瑪:1942.7,美國。人類巫師。
我對政治不感興趣,格林德沃也好,魔法部也好,他們誰在掌權都不重要。他們都不在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無.政.府.主.義
與“某某主義”無關,我隻是不相信在這個實力至上的巫師世界能夠真正誕生個人權威和獨裁以外的另一種制度。
魔法部的民主也是這種蕭條時代的謊言。
“派瑞特。”萊昂拿着魔杖站在我身後,我擡起臉看着他,他扔過來一個箱子,“這裡是格拉瑪那個老頭藏起來的東西,傲羅已經接到他的消息,馬上要過來了。你快回巴西去。”
我朝他道謝,拿起箱子輕聲說:“時間還不到呢,表兄。”接着又露出笑臉:“我再幫你解決掉一點麻煩,不好嗎?”
語畢,那些傲羅已顯形到街道上,來了總共有數十人。他們看見我是有些懼怕的,我知道他們稱呼我的小怪物們為“夢魇怪物”。
“快走!”
無視表兄的警告,一直彌漫在街道上的霧氣裡突兀地伸出數十雙血紅色的手臂。柔軟的手臂纏繞那些傲羅,将他們拽入更加深層的地方。
接着,是骨骼碎裂的聲音。
等到街面重新回歸寂靜,我提起箱子,跟萊昂握手——就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樣——隻是我現在不是一個“小明星”,而是魔法部的通緝犯,之後,我消失在街道上。
當初,我跟着瑪莎試圖躲避戰争,卻又卷入到更深層次的戰争中。我想,麻瓜和巫師社會實際上并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樣割裂。因為“猿”的生活總是離不開空氣、水和土地。他們死亡的時候,也隻不過是三種形态的泡沫。
就像我與旁白一開始所選擇的:土裡、水裡、空氣裡。
格林德沃似乎對掌控那些神奇生物有一種奇異的渴求,連帶着也幾次三番要求萊昂寫信勸說我。
聽說是他早年在神奇生物身上糟了災。
我用之前受過鄧布利多教授恩惠為理由拒絕他,至此,他才沒打擾我。
就是跟魔法部一起追殺我罷了。
我閉上雙眼,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沒說要反抗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呢?
果然,沒有魔法部和格林德沃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們交手數次,他還是強過我。要不是在危急時刻放出那些小怪物拖住他,我恐怕早就被殺掉了。而那些怪物在此之後也隻能破破爛爛地回來找我。它們像小雞仔似的縮在我的腳邊,又被其他的強大的怪物吃掉。
我沒有幹預,就像兒時看着山羊去吃掉那些雞。
隻是,不會再有父母為此毆打我了。
羊是我的财産,雞也是。
我翻看老師留下的筆迹,卻驚奇又感慨地發現,他告訴我的一切源頭——剝離痛苦的源頭實際上是他早年遺失的一本書。他追溯到邪惡巫師海爾波,最後又找到那個最古老的剝離靈魂的源頭——麥克森·戈麥斯。
那本書的名字叫做
——《你應該如何消滅死亡》
我又哭又笑,把鏡子在手裡像紙團一樣揉的粉碎。被我放出來的圈養怪物們在房間的陰影裡縮成一團,生怕我撕碎它們。
但是它們無法離開我,因為是我創造了它們。造物天生是愛造主的,這是所有東西都應該遵循的準則,也是我們之間生命的規則。
‘去英國,’我對旁白說,‘回到我們原來的地方。’
美國到處都是我的通緝令,不過追着我的傲羅變少了,目前隻有那幫巫粹黨在找我。他們比傲羅還要忠誠。
我煩躁地拉下兜帽,變作想象裡裡德爾的樣子跟妖精做交易。那個貪婪的東西不斷向我索要造物,于是我也滿足它,将它拖入書本中。我拿着造假的身份走麻瓜的路子登上去英國的遊輪。
變成飛鳥回去也可以,但是那實在是太累了。
孤兒院已經關閉,我在倫敦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整天,才想起來去裡德爾的老家等他。
我不覺得現在來找他有什麼錯,按照道理來說,我隻是在索要當年他向我承諾過的報酬。湯姆·裡德爾這個人在我心裡過去沒有留下過什麼好印象,隻是時間讓我們之間的仇恨被淡忘了一些。
房間裡的鏡子還在對我的容貌盡其所能的誇贊,即使我使用的早已不是本來的樣子。我動了骨頭、血液、皮膚、毛發,現在我已經與那個被通緝的那個人完全沒有任何區别。
隻是吼叫信還在追随我,沃爾布加就像跟在我身後的一條狗,即使是我養的,卻總是不知好歹地對我吠叫。
回憶起數年前的聖誕節,多美好啊,我現在還記得那隻博格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