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後,爹去世了,林家給的錢就沒了爹那一份。為了維持生計和給女兒看病,丈夫出去給人搬貨,她沒什麼别的手藝,隻能找了個給人洗衣服的活幹。
半個月前,丈夫搬貨時被倒下的貨物砸斷了腿,東家不管他死活,讓人把他擡回來就甩手走了。
家裡沒有壯勞力,她不敢去鬧,隻能忍下。
可一下子多了一個傷患,本就不富裕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幾乎走投無路之時,她聽别人說林家好像有主子回京了,老宅常有人進出。
丈夫和女兒都等着救命,能借的都借過了,她别無它法,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去林家準備求人。她守了幾天,終于見到了一個熟人。
好在老管家還記得她,也肯幫她。
錢清卓擡手用沒有龜裂的手背輕輕蹭了蹭女兒的臉,道:“沒事,你不用擔心,娘有錢了。”
“還記得娘跟你說去求一個姓林的爺爺嗎?林爺爺幫娘在他的主家面前美言了幾句,主家人很好,給了娘一個新的差事,是去修船呢!主家還提前支了一個月月錢,這些錢夠給你爹治腿再給你買藥了。咱們以後都不用愁了。”
她把懷裡的瓷罐掏出來,“你看,主家還賞了東西,是抹臉和手的,以後你洗完手和臉,就塗上,冬天的時候皮膚就不會裂開了。”
女兒出生的時候錢家就不如以前了,長到這麼大,也沒用過面膏。
女孩一聽,卻把瓷罐推回來,“我不要,娘你用。以後不用洗衣服了,娘好好養一養手。”
錢清卓還欲說話,旁邊的簾子掀開,大夫出來道:“他的傷口不太好,得重新拆開把潰爛的地方挖掉,你給我搭把手,把人按住,免得他疼起來亂蹬把接好的骨頭又弄斷了。”
錢清卓忙應了一聲,對女兒道:“你先回房去。”
叮囑了一聲,她跟着大夫進去,又細心把簾子拉好,不讓女兒看見不好的畫面。
女孩聽話地回到耳室,片刻後,就聽到慘叫傳來,幾聲之後,叫聲被堵住,變成了悶哼。
她在耳室呆不住,索性起身出了屋子,走到院子裡,熟練給竈台生上火,又點了爐子,兩邊都燒上水。爐子上的用來喝,鍋裡的一會兒要給爹擦洗身上和傷口。
做完這些以後,她又去把幹掉的衣服收起來疊好,這樣娘就能輕省一些。
可惜她做不了力氣活,洗衣服劈柴都幫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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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家忙碌的時候,黛玉也從青雀口中知道了錢清卓跟林管家的關系。她跑去送面膏,把兩人之間的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難怪管家拐彎抹角。”何嬷嬷道:“光是要錢,管家自己就能接濟她,隻是她家的情況,不是一錘子買賣,救得了急卻救不了窮,得有長久的收入來源才行。”
如今養家的重擔都落在錢清卓一個婦人身上,也委實不易,怪不得她比同齡人老許多。
黛玉道:“不知道錢夫人家裡人生的是什麼病?”
“要長期看大夫吃藥,大約是體弱引起的。”何嬷嬷猜測,“這樣的,得富貴人家才養的起。”
黛玉有些感同身受,她對錢清卓印象不錯,便想幫幫她。
她把自己的想法對何嬷嬷說了,何嬷嬷道:“姑娘先看看,等她差使做完了,要是做的好,姑娘或是幫她請更好的大夫,或是直接給賞錢都行,這兩樣最實在。”
黛玉點點頭,隻等下次錢清卓來時再說。說完這件事,黛玉又惦記起什麼時候能去園子一趟。
不知道是因為林管家忙,還是别的原因,幾天過去,觊觎她園子的人好像沒找上門,餘楚微那兒也暫時沒有消息,問白鶴姐姐說是還在還探聽,黛玉也不好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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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黛玉在學做胭脂和香料。
她一直在練習隔空取物,效果喜人,同時對自身靈力的掌控力也大幅度提升。
摸索中,她學會了控制植物的枯榮。
最明顯的效果就是她可以自由控制普通植物的生長,從發芽到開花結果,想長到什麼程度都随她心意。
昨日她心血來潮種了一棵荔枝,長成的荔枝樹跟她差不多高,一口氣結了百來個果。果肉軟糯清甜,汁水豐盈,她摘了果子和青雀等人分吃了一半,剩下的讓白媽媽做成荔枝煎。
剝下的荔枝殼不方便扔,殼上又帶着一股清香,黛玉便想到荔枝香,準備自己試着做一做。
東西都備齊了,好不容易磕磕絆絆烘幹荔枝殼的水分,正打算将其磨成粉,有丫鬟來報,說是賈家來了人,如今在前廳等着。
“是誰?”
丫鬟道:“說是琏二奶奶。”
黛玉立刻放下手頭的事,道:“怎麼把人攔在那裡,還不快請進來!”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