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雲。”
馭空被短暫的清涼刺激得清醒了些,她閉了閉眼睛,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不要說這些話,特别是在這種時候……”
“對不起,馭空大人,我與晴霓都讓你失望了。”
停雲垂下眼簾,掩去眸底的最後一絲神色。
“不會。”
馭空擡手捉住停雲有些冰涼的手,貼在自己滾燙的臉頰上。眼睛有些幹澀,她閉了眸子,輕聲道:
“或許年輕個幾百歲,我也會做出與你們一樣的選擇。我已無法再觸碰天空,但你們還有機會。雖然這機會或許并不如想象那般美好……”
停雲緊抿雙唇:“如今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對許多事情的看待,也有了些許自己的想法。”
“曾經……”馭空陷入思念中,“我也因為好友的離去而死過一次,萬念俱灰的感覺直到如今還曆曆在目。如今仍如行屍走肉般活着,尋找着生活的意義。”
“那……”停雲猶豫片刻:“馭空大人如今找到了嗎?”
馭空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她搖了搖頭:“并沒有。幾十餘年前,帝弓司命那摧枯拉朽的一擊,擊碎了我全部的信仰。倘若于帝弓司命而言,碾碎那些敵人如同碾呼吸那般簡單,那麼我們這些蝼蟻的犧牲又有何意義……”
馭空笑着笑着就落了淚:“在星神的神力下,凡人的犧牲如同笑話一般,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啊……”
顆顆眼淚從臉頰滑落,滴落在停雲的手背上。
“沒有意義……沒有意義……”
馭空不停地重複着這一句話,像個執拗的孩子般。
“馭空大人……”
停雲抱住了馭空顫抖的身體。
不知道過了多久,馭空漸漸安靜下來,她勉強扯了個笑容出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今日竟哭得如此沒出息。”似是歎息一聲:“别被我的情緒影響了,想去做什麼便去做吧。”
視線落在停雲身後一條條争先恐後冒出來的尾巴上,神色凝重了些:“這些尾巴……”
停雲道:“它們使得我擁有了一些過去所沒有的能力,比如——”她一字一頓道:“變、幻、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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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買了幾串瓊實鳥串外加幾包小吃,正要折返,卻見街道盡頭,一個青色的影子正高舉折扇朝他揮手。
“呃……這幾包零嘴怕是不夠。”
景元未來得及逃離,天風君便如一陣旋風般疾馳到他身邊,不由分說搶過一串瓊實鳥串,一口咬在嘴裡。兩側腮幫子撐得鼓鼓囊囊的,卻還要抱怨兩句:“景元,你也是太不體貼人了。我如今餓得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你也不請我吃上頓好的。”
景元歪了下腦袋,勾着唇笑:“我以為丹鼎司已管過你的飯了,幾日不見,你怎混成如今這副模樣了,連丹鼎司都不想招待你了。”
“快别提那些煩心事了。”天風君咬着瓊實鳥串,“淨是些藥材,我聞着都想吐。也不知那幾位是怎麼吃得下飯的,怕是胃裡都要翻攪幾下,再竄上來口酸的。”
“你這碎嘴的毛病倒是分毫未變。”景元雙手環胸:“炎庭君倒是脾氣好了許多,沒将你的衣服将柴火燒了。”
“好漢不提當年。”
天風君三下五除二将瓊實鳥串入了肚,又惦記上景元手裡的小吃,上手來搶。
“欸——”
景元故意舉高了些。
天風君跳了兩下。
景元避開。
天風君惱了:“景元你怎麼如此小氣。”末了,壞壞地笑了一聲,“怕不是留給你家鐘離先生的吧。”又捂住心口:“景元你竟如此見異思遷,枉費我對你一番心意。整日在曜青仙舟想你想得衣帶漸寬,你卻全然不知。”
“少貧了。”景元抿了下唇角:“來找鐘離何事?”
“也沒什麼事。”天風君瞬間恢複了正常:“就是想一睹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