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嗤笑:“天真可笑!多說無益,踏上前來,勇者,讓我看看你的決心!”
阿蘭拿着聖劍,闆着小臉與雷内對峙。
“啊呵!”
“哼哈!”
“阿蘭,雷内!”副院長貝瑟不知從何處出來,險險擋住阿蘭指向雷内的木劍。
貝瑟露出不贊同的表情,“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拿木劍對準同伴,打到身上可是很痛的。”
“我們在玩勇者和惡龍的遊戲呢,大家都很有分寸的。”阿布解釋說,“而且,那不是木劍,是能斬斷一切虛假與邪惡之物的水仙十字聖劍!”
“沒錯,是聖劍,不是木劍!”瑪麗安附和道。
“是聖劍……”雅各布也小聲重複。
貝瑟無奈地歎氣:“好吧,好吧,那諸位小勇者或者小龍們,還請你們暫且放下聖劍與拯救世界的重擔,洗手吃蛋糕。”
“香甜的蛋糕!”
“做蛋糕了!”
“快走快走!”
“記得要洗手,不要忘記叫其他孩子!吃在最後的要幫忙收拾!”她對幾人急匆匆的背影喊道。
……
“說起來,那維萊特,你之前就一直在海水裡嗎?”在一片寂靜中,丹恒終于打破尴尬的氣氛,嘗試聊天。
“沒錯。”那維萊特點頭。
“那你做什麼呢?”丹恒好奇。
“從東邊遊到西邊,再從南邊遊到北邊。”那維萊特一本正經地回答,“當然,有時候也從上邊遊到下邊。”
丹恒:“……很悠閑啊。”
那維萊特點頭:“确實。”
“沒想過去楓丹看看嗎?”丹恒問,“這樣不會很孤獨嗎?”
“孤獨嗎……”那維萊特沉思片刻,“或許吧,說不定你的到來就是改變的關鍵。”
“嗯?”
“龍天生就擁有漫長的生命,強大的力量。倘若無法忍受漫長歲月的孤獨,那之後也就無法忍受所熟悉之物的逝去。”
那維萊特輕笑:“我沒有理由去人類的城邦,而且神明與龍裔的關系不是很友好。”
丹恒有些緊張地問:“那我們前去楓丹,不會出事故嗎?”
“放心,”他安撫一笑,“現在龍裔所剩無幾,已是千年的恩怨,不提也罷。總之,現在不會一見面就開始戰鬥。”
“而且,我也有問題想要得到解答。”那維萊特與丹恒緩緩上浮到水面,甯靜的月光灑落,那維萊特的睫毛上滴落水滴,摔成千萬瓣,濺出千萬片月光。
他紫水晶般的瞳孔清亮剔透,認真地注視着丹恒:“現任水神厄歌莉娅已見證過無數歲月,我想,我應該可以從她那裡找到答案。”
“是什麼問題?”
“誕生之因,歸于何處。”
……
“我看你們這次的表演好像精進了不少啊。”貝瑟給院裡所有孩子分完蛋糕,找到阿蘭他們。她真的好奇原先劇情和演技都十分青澀稚嫩的孩子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突飛猛進的原因。
“是阿布,阿布是個很厲害的孩子!”院長純水精靈莉利絲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她捧住臉,繞着貝瑟和孩子們歡快地繞圈。
笨拙又遲鈍的純水精靈,愛是熱烈又遲鈍的。她擁抱住笑嘻嘻撲向她的孩子們,用練習了成千上萬次的輕不可感的力道小心抱住撲向懷裡的小炮彈們。
貝瑟看一次莉利絲小心翼翼地,用仿佛在捧炸彈一樣的力道抱院裡的孩子就要笑話她一次,就像現在:“莉利絲,他們沒那麼脆弱。”
而莉利絲總是,用溫柔不容置喙的聲音說:“幼崽是很脆弱的。”
“沒錯,沒錯!”
孩子們你一句我一句歡快地嚷嚷起來。
“阿布寫出了完整的劇情!”
“我們終于不用想一句說一句了……”
“之前表演就像結巴一樣,而且很多時候上一句和下一句根本沒關系。”
“雷内的話很難懂,阿蘭的話總是和機器有關。”
“好啦,好啦。”貝瑟拍手,讓他們消停下來,“那結局是什麼呢?和原來一樣?”
“沒錯,勇者打跑了惡龍!”
“不對,不對,應該是勇者和惡龍和解了!”
“……我覺得應該是勇者成為惡龍了……”
雅各布的話剛說完,就得到三位好友不可置信的目光。
瑪麗安擔憂地學着副院長之前在她生病時的動作,她摸了摸雅各布的額頭:“雅各布你生病了嗎?勇者怎麼可能是惡龍呀!”在她的世界觀中,非黑即白,故事也應如此。
“對啊,對啊。”阿蘭贊同妹妹的看法。
雷内卻陷入沉思:“唔,勇者是惡龍?不錯的想法。”
四人根本無法互相統一意見。
貝瑟小聲問在一旁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阿布:“還沒想好結局嗎?”
阿布也湊近貝瑟的耳朵小聲回答:“我在征求所有人的意見,畢竟是他們出演整場劇目。”
“阿布,你來說!”
他們的腦袋像向日葵一樣,齊齊轉向阿布。
“嗯……這個嘛……”阿布沉吟。
在衆人期待的眼神中,阿布拿出一隻筆和一張紙遞給他們。
“由你們來寫下結局吧。”
“我們?”四人抓狂,就是因為無法統一意見才問你的啊!
在他們絞盡腦汁之時,阿布已經吞下最後一口蛋糕,揮揮衣袖,頭也不回地走了。
“孩子們。”貝瑟拍拍阿蘭和雷内的肩膀,示意他們看餐廳——人已經走光了,隻留下一片狼藉。
她笑着說:“這些就交給你們了。”
“……”
“……阿布!!”
……
阿布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揉揉有些紅的鼻尖,懷疑小孩子的自己是不是抵抗力也變差了。
他搖搖頭,繼續把注意力放在已經寫滿大半的信紙上:
“……我将你給我的黑袍留給了瑪莉卡塔,這樣她就不必擔憂突然的死亡凝視。
唉唉,我還是忍不住歎氣。這次,我又能做什麼呢?
水仙十字院的生活平靜又有趣,但我不能一直呆在這。……但是稍微放松一下,應該沒事吧?再等一等,希望厄歌莉娅能早點意識到我的存在,要是實在意識不到……我就去找她。希望她不會被我吓一跳……話說,現在這個時間段的我在幹什麼呢?
等等,加上我,現在時間的一點,有三個我了???!
應該,大概,沒事吧……
……
肯定沒事。
那明天見,清。”
他将發不出去的信仔細疊好,放到了燭火上。橘紅色的火焰貪婪地舔舐着信紙,阿布眼中跳動着火光,送不出去的信還是成為了一捧灰塵。
願下次的旅途,是你我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