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回來,我們在水仙十字院等你們。”雷内露出淺淺的微笑。
孩子們用充滿信任與憧憬的濕漉漉的眼神望向她們,這讓莉利絲感動地将所有人抱住轉了個圈,惹得沒防備的衆人驚呼。
“好吧,好吧,孩子們。”貝瑟無奈地歎氣,她蹲下,與他們平視。她認真地望向他們的眼睛,仿佛要透過這個窗戶看到他們的心靈。良久,她将自己帽子上的翎羽摘了下來。
雅各布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他抿着唇屏住呼吸,一雙眼睛緊盯着副院長的動作。
然後,他看到被遞到自己面前的心心念念的翎羽。它是什麼鳥類的翎羽?孩子們不知道。它訴說了怎樣的故事?孩子們仍然不知道。但它一定是副院長最最最寶貝的東西,代表了副院長最難忘的經曆——那一定是段非常美好的回憶,不然為何應允他們取來翎羽的院長也無法将其摘下呢?
而現在,它就這樣安靜地躺在貝瑟副院長的手心中,飽經風霜的墨綠色翎羽沉默着,仿佛過往的時光也一并交給了這群孩子。
她說:“雅各布,交給你了。”
雅各布驚訝地瞪大雙眼。
騎士阿蘭驚叫說:“勇者,這是屬于你的冒險!”
惡龍雷内皺着臉說:“你這樣好像阿布之前講的插旗……”
瑪麗安捧住臉頰,有些難以置信:“真的嗎?可副院長不是最寶貴這根翎羽了嗎!”
“所以隻是代為保管。”貝瑟瞧見孩子們驚訝的表情,不禁悶笑,但不愧是海軍司令,她很快就忍住了,換成與往常無異的嚴肅表情,“如果弄髒了我會生氣的。”
雅各布鄭重點頭,臉激動得通紅,雙手僵直着,仿佛在捧着什麼絕世秘寶似的,珍重地将它好好地放在口袋裡。
“放心吧,我會保管好的!”雅各布發誓道。
“沒錯,沒錯!”孩子們在一旁笑嘻嘻地補充,“就算雅各布自己人都丢了,也不會将翎羽弄丢的!”
内斂的孩子再次紅透了臉,他害羞地遮住臉,祈求同伴們能放過他。
孩子們叽叽喳喳地跑出門去,完全忘記自己原來的目的,他們鬧着、笑着,拍着手跌入陽光中。
貝瑟轉向留下來的阿布,她心情不錯地嘴角上揚,就連語調都帶着微揚的愉快:“還是一群孩子呢。”
吵吵嚷嚷、打打鬧鬧,這就是水仙十字院的日常。平淡如水的生活沒什麼不好,不過上過戰場的人難免會回憶與戰友們度過的驚險日夜,腎上腺飙升的那些時刻,一想到自己流的血留下的疤是為了楓丹,貝瑟就感覺熱血沸騰。
所以在阿布問她“要不要留下”時,她才會如此驚訝反問:“你覺得我是個任憑前線戰士犧牲還不聞不問,一心躲在後方清閑生活的人嗎?”
阿布問她:“你有沒有想過院裡的孩子會怎麼樣?”
聞言,貝瑟隻是爽朗一笑:“孩子們很清楚,我們都明白的。他們是群很懂事的孩子,所以貼心地将我推入前線,讓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讓我為難。”
阿布慨歎:“所以啊,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嘛,舍小家顧大家,你已經決定的事,我才不會勸你。總之,記得回來。”
他再次微笑着送上告别的話語,如同前幾天為厄歌莉娅送行時一樣,成千上萬次告别,他早已習慣。
他熟練地扯開嘴角,露出熟悉的微笑弧度,卻不想被貝瑟一把扯住臉頰。
貝瑟像揉面團一樣狠狠地揉揉阿布柔軟的臉頰,有些不滿:“你這家夥,不想笑就不要笑啊,還不如雷内不高興的垮着臉的表情呢!”
“總之,院裡的孩子就麻煩你看一下啦!”她露出微笑,輕輕揉了一把懵逼阿布的腦袋,“下次再見。”
……
海軍司令貝瑟·埃爾頓時隔數年再次登艦,心情是複雜的,但更多的是心潮澎湃。不用面對那些該死的政治上的彎彎繞繞,也不用面對上層老狐狸們的爾虞我詐,有的隻是士兵們的高效率服從與戰鬥,貝瑟感覺自己心情都暢快不少。
她眯起眼,看向遠處的魔物,低語道:“這次,終于可以對敵人開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