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雷的心跳聲透過她的掌心傳過來,強烈得讓她覺得這動作燙手,連忙抽回手。
她說:“我又不是說你是假人。”
這人怎麼就不明白她的意思呢,她是讓他别太憋着!
不過兩人也沒能就着這件事繼續聊,她就接到了何女士的電話。何女士問她什麼時候回湖城,她看了看正在熬湯的人,按了靜音後,才問:“仲司硯,你什麼時候回瑞海啊?”
年底了,所有公司都該做清算彙報,哪怕是拖延一點,也得在除夕前幾天回去。
他心中計算着,說:“最晚這個月下旬。”
“哦,那我到時候送你。”她說完才關閉靜音,回複了何女士。
何女士一下就聽出不對勁了,再開口就是質問:“那男的不準你早點回來?”
被拆穿的人臉一下紅了,失措地看了看仲司硯,生怕他知道自己被扣了一頂大大的帽子。
她擡腳就往會客廳走,确認對方聽不見了才說:“不全是的,是今年本來就有些忙……”
她越說聲音越小,手指也不自覺扣着手機邊緣,她可太知道這太像是借口了,因為她往年都可以線上工作。
所以她又解釋道:“主要今年是要線下開會,年後我多陪您幾天!愛你哦!”
“得了吧,你不在家我還清閑些,不用顧慮飯菜要合某人的口味,挂了。”
何女士向來嘴硬心軟,聽她這樣說,也知道她是想讓自己待在甯港沒有什麼顧慮與負擔。
而且她從來不會過問什麼時候帶仲司硯回去見見面,因為她十分放心桑蕪的獨立,相信桑蕪能處理好自己所處的關系,也有自己的規劃,那麼想帶回去的時候,自然會說明的。
挂斷電話後,她發了幾張自己每天的夥食,勸何女士安心。
最近纏纏已經對丹漆随夢很熟悉了,甚至有時候會報複性地去惹它生氣的兩人房間裡亂叫,吵得他們沒法睡好。
吃飯的時候,纏纏又飛了過來,圍着他們不曉得再說些什麼。桑蕪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對着它喊:“纏纏來,到姐姐這兒來。”
某人一臉難以置信:“姐姐?”
她一臉正氣:“對啊!那不然叫什麼?”
“……”某人一邊點頭一邊笑着,不曉得是贊同還是單純覺得好笑,他問,“那我呢?”
“你啊?”桑蕪思忖了一會兒,啧啧搖搖頭之後,鄭重說着,“叔叔吧。”
“……”
見一人一鳥玩學語遊戲學得正開心,他才不甘地為自己平反:“桑蕪,我才大你五歲。”
罪不至一句叔叔。
“三歲一代溝你不曉得?”桑蕪語氣中似乎有些嫌棄,“你這都快倆代溝了,啧啧。”
兩人鮮少說年齡這個話題,但鎮上的人說得不少,那些左鄰右舍天天把奔三就算老了挂在嘴邊,明明是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在他們嘴裡嚴重得仿佛是明天就要合眼了。
上次說起這個話題,他也是争辯不過,但當晚就将她摁在身下纏了她許久,讓她知道什麼叫“老當益壯”。做得瘋了的時候,兩人還互相較勁兒,最後在對方身上留下不少牙印才算罷休。
再說起這事兒,他自知是争辯不過的,也就随她講去了,心下卻想着秋後算賬。
隻是她教着教着,就帶着纏纏回房了,似乎後面的教學内容見不得人一樣。
在臨近年關的時候,兩人都有些忙碌,卻也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一起吃飯、睡覺、逗纏纏的習慣,不得不說,纏纏真的為他們的生活增添了許多樂趣。
兩人也都在拖延恢複各自生活的時間,但變化總比計劃快。
一天,仲司硯吃過午飯就接到了瑞海那邊打來的電話,他原本不想這麼快回到瑞海,可電話那頭的事着實急切。
挂斷電話後,他掏着口袋,卻發現自己已經很久都沒抽煙了,那個時常随身帶着的zippo打火機也就不知所蹤。一時間這沉悶還真是無法纾解。
轉過身看着在逗弄纏纏的桑蕪,心裡竟然生出了想要不管不顧地帶着這倆一起漂洋過海回到瑞海鎖起來的心思。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很危險的時候,他連忙迫使自己清空大腦,走到桌前。摸了摸纏纏毛茸茸的腦袋,它舒服地喳喳叫了幾聲,閉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他喂纏纏吃了一口零食,為它鳴不平:“你對它太嚴格了。”
剛剛她一直在引誘纏纏,可纏纏偏不順她的心意,以至于擺在桌上的零食,纏纏一口都沒吃到,急得團團轉,還歪着腦袋沖她撒嬌。
雖然饞,但小小個的東西還挺聰明的,因為一撒嬌她就會心軟地安慰幾聲,語氣便沒那麼沖了。
“那你幹嘛!你縱容它偷奸耍滑,你知不知道慈父會在孩子面前沒有威嚴?”她氣憤極了。
但某人的重點總是和她不一樣:“這下我不是叔叔了?”
“……”
“那你呢?是什麼?嚴母?”
“嚴母”連忙捂住了纏纏的耳朵,說:“這人亂說的,纏纏别聽!”
說自己嚴格,自己以後還怎麼開展教學?況且纏纏才沒有那麼玻璃心。
纏纏怕冷,所以在它來了之後,屋内基本都有暖氣,原本她想将它專門放在一間屋子裡,這樣也不至于太耗電,但某人大方,說他包攬電費了,況且天氣越來越冷,人也是受不了的。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仲司硯就突然變得正經起來:“桑蕪,我可能明天就得走。”
“回瑞海?”
“嗯。”他覺得沒什麼好瞞的就繼續說了,“三叔那邊出了問題,還挺大的,需要去善後。”
她心裡有些不滿,又有些舍不得,但拼命安慰自己,早晚都要面對,便道:“行,那明天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這次開車走。”
“嗯,行。”直到這時,她的語氣才有些不對。
說好晚點走,失信就算了,現在還不讓自己送,不送就不送,自己還懶得面對分别那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