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越來越逼近,雲攸纾急了,終于想起了自己這些日子竟然學習了劍術,而且此時腰間正懸着一柄鋒利異常的寒鐵劍。
拔劍,握在右手中,放在身前,慫慫地與周沖對峙:“你不準靠近逸希姐姐!”周沖完全沒覺得他是個威脅,若不是蕪夙早說了不準傷害這個慫包郡王,一招足以把他打趴下。
自知之明雲攸纾也有,趁着周沖還沒下手打他,叫:“韋子隽,不就是僞造封條嗎?這你都不敢?你快答應了救我們!”
在蕪夙這個角度,很清楚的看見韋祎嘴角向下,神情玩味。
她早就前後想清楚這些事情,事已至此,冷笑道:“别蠢了,廢物小王爺,保護你的這個官兒,早就知道你與我的事情了,你就不要費力氣表演,看在他的眼裡權當好笑。”
“我沒有笑。”韋祎說,算是默認了。
“怎,怎麼可能?”
“那晚我在東海的羅氏宅院裡見了你,随後就被這個官還有另一個叫羅晏的人給截住了,當時我詫異他們竟然會說西秦語言,那個叫羅晏的反而說我不認識齊國字才奇怪。我想,我剛跟你說了我不認識你們齊國的文字,他們兩個就知道了,一定是躲在暗處看見了我們見面。他們武功高,我察覺不到很正常。”不急不徐,蕪夙給雲攸纾解釋。
“姑娘記得倒是清楚,不過,也有可能是我們平王爺主動告訴我的。”
“我諒他也不敢,他合作的誠意我是信的,隻是太過無能,我不指望他。”蕪夙說完,韋祎咳嗽兩聲掩蓋笑意,大家對雲攸纾的印象竟然挺統一的。
“也不全對,姑娘不不認識我們齊國字這件事,是我初到東海郡,住客棧時姑娘大駕光臨,在我這翻到了一封密旨,幾行字你看了一盞茶的時間,必然是不識字強記住。”
輪到了蕪夙吃驚:“你早就知道我在附近?那你為什麼不揭穿?”
“我還知道姑娘曾落腳在羅宅附近一處等待出租的院子裡,大半夜在烙餅。”
“這你都知道?當時你已經弄清楚我隻有一人,竟然不出手?”
“倒是想問姑娘,烙了那麼多胡餅,東海氣候潮濕,怕是來不及吃就要發黴。”
“有這個呆頭鵝飯桶在,我不愁幹糧吃不完!”蕪夙指了指周沖。
蕪夙反而覺得安全,既然前幾次韋祎都沒有下手,他必然有不能下手的理由。
“你全都知道,你是在故意看我笑話?”雲攸纾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韋祎的附近,把劍橫在自己的身前,面對韋祎,他也要維持自我保護的姿勢。
隐忍不發這麼久,這人也太可怕了!
“你把劍伸出來,抵在他的胸口上才對,”蕪夙唯恐天下不亂,“他看你笑話那麼久,該輪到你占上風。”
雲攸纾聽了,立刻把胳膊伸平,将劍尖抵在韋祎的前胸上。
“現在是我們有三個人,而你有一個累贅,考慮考慮答應我的要求。”蕪夙笑,“廢物王爺的這點劍術,是你親手教的吧。”
“說得也是。”韋祎歎氣,“我也覺得我應該投降。”
話音未落,韋祎伸手,從頭上拔下了那根羊脂白玉簪,很慢,幾乎是展示給在場所有人看的,見他動作,蕪夙迅速抽身向前,幾乎站到了韋祎的面前,手握住匕首的柄,全神警戒。
沒有過于緊張,都覺得韋祎這個動作有故事。
因為,此時此刻,羅易的頭上也插着一根羊脂白玉簪子,一看就知道和韋祎用的這一支是一對兒的。
可能韋祎要講個什麼愛情故事來着?警戒之下,大家的心情向八卦方向傾斜。
沒等任何人看清動作,簪子向着周沖飛射出去,蕪夙和雲攸纾隻能看見一道白影。正想震驚,韋祎已經抓住了雲攸纾的右肩膀,内力溫和地滲進去,雲攸纾感覺肩膀都不是自己的了。
鑒于他的優良“天賦”,一個關節被卡住,全身都僵硬,胳膊直挺挺動不了,把他往前一推,寒鐵劍切豆腐一樣插進了蕪夙的肩膀。
簪子插在周沖的手掌心,他手裡的刀已經落地,羅易及時地滾動縮腳,才沒有被掉下來的刀砍到。
飛身撲過去,在他胸前印下一掌,三成力道就夠他氣血翻湧好一會兒了。
等韋祎都打完了周沖了,雲攸纾還僵着動彈不得,韋祎又抽身去他那邊,把蕪夙的穴道點住。
蕪夙是沒反應過來雲攸纾竟然會刺她。
在她看來,韋祎隻是推了雲攸纾的肩膀一把,不管武功有多高,都不可能用一推的動作控制住另一個人的全身。她眼裡,雲攸纾是自己挺直了手臂不收劍,将劍刺了過來。
“我這不就動手了嗎?急什麼?”做完了這一切,韋祎松了一口氣。
“我……我我我刺到人了!啊!我不是故意的!”雲攸纾終于從應激反應那兒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手一松,鋒利且輕巧的寒鐵劍向下微微一墜,割破了蕪夙肩上更多的皮肉,才被骨頭給擋住,蕪夙一陣咬牙。
韋祎及時地伸手扶住了劍柄,抱怨道:“何種情況都不要松開握劍的手,每天都要說一次,你每天都松手把劍給扔了。”
把劍拔出來,給蕪夙點穴止血,寒鐵劍是寶劍,微微震動劍柄,劍刃上的血迹統統滑落,光潔如新。服務周全,把劍插回了雲攸纾腰間的劍鞘。
下一步,把周沖手上那根簪子拔出來,捏在手裡四下尋找能擦幹淨血迹的東西,墓室裡哪有巾帕,都要絕望地用自己的衣擺去擦了,羅易嗚嗚嗚出聲提醒,“喔!”
把堵嘴的帕子從羅易口中拿出來,使勁擦一擦簪子上的血,接下來,趕忙把自己一頭亂糟糟披散的頭發挽起來。
說真的,這幾日住的客棧沒有充足的熱水,韋祎也偷懶不想提水燒水,就沒沐浴。
拔了簪子,頭發披散在臉上,散發的頭油味兒搞得韋祎滿臉通紅,今天回去一定要燒水沐浴,就算是自己劈柴也成!
“好了好了,你沒傷到吧?”把羅易解開,扶起來。
“沒有,你來的還挺快。”
“不快,吓得我三魂七魄飛了一半。”韋祎搖頭。
把這幾個人都弄出去,錢氿等在墓室門口。
“其他人呢?”
“弄醒了,在外面等着。”
“哦,這個看住了。”從羅易身上扒下來的繩子捆了蕪夙,把她交給錢氿。
“那,他呢?”錢氿眼神示意一旁的周沖。
韋祎終于非常不情願地把注意力挪過去。
“嗯,你……”
“中郎将,我……”
“走吧。”
“喔!”這操作不太行,但是在意料之内,錢氿不做評價。
韋祎揮揮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