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為我代表着帝國與你站在對立面,我不可以露怯,我得保持我的公正與嚴肅,我不是沒有産生過飛奔向你的念頭,但我覺得不甘心,因為也許隻有站在對立面我才能面對面直視着你,而不是跟在身後隻能望着你的背影。因為王室背叛沈家的那件事,你對我失望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而我還沒有。”
“後來,因為你出現在奇利亞,引起了很大的騷動,帝國安穩的假象被你一捅再捅,像漏風的破窗戶一樣不信任的懷疑出現,湧入,全部指向了帝國。那個時候我不敢再信任你了,我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到最後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因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樣看待帝國的,是憎恨着這個組織框架裡的統治者,還是憎恨着那些唾棄過你的所有人,就像你放棄了我一樣,我同樣也擔心你放棄這個世界。”
“可能是出于面對你時産生的某種自卑,覺得星雲的光照耀不到帝國,那麼你跟其他的通緝犯也就再沒區别,曾經我的想法就是這麼天真。”
沈時遷緩緩走到風燃面前,牽起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脖頸上,那個咬痕不再像是作者的署名,而像是刑犯的刺青。
沈時遷:“但是我現在認識到了這份天真招緻的後果有多麼可怕,一切就像你說的那樣,我應該對你多一些信任,我不希望這個世界沒有你,我對你的感情就是這麼一回事。”
風燃順着他的手摸上他的臉,捏了捏他的耳垂,聽沈時遷說完這麼多話她覺得有些疲憊:“你覺得我應該原諒你嗎?”
沈時遷沒說話,他很想用力點頭肯定,想被原諒,想重新獲得選擇的機會,但是他沒資格也沒立場指導建議風燃這麼做。
風燃眨了眨眼,表情還是很平靜:“原來最後是算我赢了嗎?突然覺得好沒意思啊,擅自将希望寄托給别人,又擅自收回,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你其實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聰明不是嗎?但我也不聰明。”
風燃俯身抱住他,全部體重壓在他身上懶洋洋地說:“沈時遷,我好累啊,被你喜歡我覺得我好可憐啊~”
沈時遷跪坐在地上,穩穩接住她,聲音可憐巴巴的:“對不起……”
風燃:“所以你現在對我有信任了嗎?”
沈時遷:“我不知道這對你來說能不能算是信任,隻是決定了無論你做什麼都要陪在你身邊。”
風燃咋舌:“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這就忘了查蘭樂園發生的事了?我還要找你算賬的!”
沈時遷:“是,但是我沒有想背叛你,隻是當時我還沒辦法确定白沙背後的人是誰,怎麼也不想輸給除了你之外的人。”
風燃:“那确實,如果真那麼容易就被搞定了,我也沒有跟你鬥那麼多年的必要了。”
“所以,你肯原諒我嗎?”
風燃從他懷裡一下蹦出來,站定後回頭看着他,神色嚣張又輕蔑:“呵,這得看你表現。”
沈時遷又自己摸着脖子上的咬痕,完全陷入一種陶醉,笑起來像是喝醉了一樣,眼神狂熱又迷離:
“風燃,我愛你。”
比以往都更要鄭重,更要誠摯。
跨越了死亡與時間。
熾熱得像熊熊燃燒的火球,要在風燃的心上燙出一個大窟窿。
風燃看着他,說不出話,她一直都是一個不擅長接受别人好意的笨拙的人。
像是終于破開萬年的嚴寒,離開冰封的雪地,回到溫暖的巢床裡,凝結的血液開始四處奔走流淌,渾身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