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洋比雲玡還大兩歲,正哎哎呀呀地和身邊的人講述方才的兇險,如今看到雲玡,又委屈了,大罵那些畜生兇殘。雲玡掃了眼紀洋的纏着繃帶的腿,他小腿肚子被生生扯掉了一塊肉,不怪他生氣。
程蒙陰恻恻地道:“要我說改日定要派人來剿了這破山,就不信治不了這群畜生。”
雲玡吃驚道:“這山上還有狼麼?”
程蒙噎了一下:“想必是有的吧,狼都是群居動物。”
聽到這裡,屋内寂靜下來。
雲玡笑道:“也不知這畜生和紀兄有什麼仇怨,居然認準了紀兄咬。”
紀洋愣了一下,哭道:“你什麼意思?”
程蒙也怒了:“雲長生,你這話是說阿洋被咬還是我們不對麼?”他一吼,和翊兇冷的目光就射過去,程蒙像被紮了的刺猬,“瞪什麼瞪,他胡言亂語,你還要幫他裝腔不成?”
和翊上前一步,将人一推,程蒙一屁.股坐到紀洋腿上,紀洋疼得哭爹喊娘:“程蒙,我.操.你大爺的!”
“幹你娘的老子是為你出頭!”
廳内烏糟糟的,眼看着哭的哭鬧的鬧,和翊要跟人打起來,魏彥華連忙上前去:“别别别,今日之事是我不好,沒選對地方,讓阿洋白受了一場災。現在出了事,大家都不好受,看在我的份上,還是各退一步。”
魏彥華拉雲玡回來坐下,低聲道:“長生,别和兩個蠻子一般計較。”
雲玡笑道:“我怎麼敢,不過是好奇這兩隻狼怎麼忽然就來了。”
他這話沒避着誰,衆人聽了,也都是這樣想的,兩頭狼進來就朝紀洋和程蒙屋裡發難,兩個人逃出來叫了救命,程蒙身手好些跑了,紀洋跑得慢被咬了一口。
有人道:“許是這狼肚子餓了,來府裡找吃的吧……”
“不可能,”對那兩個蠻子很不滿的薛山鳴皺眉道,“我哥哥說過,狼這東西看着兇,其實很怕人,他們在外面行軍打仗,遇到狼就用刀槍劍戟摩擦發出铿锵之音吓跑它們。何況現在不是冬季,草木豐茂,兔子一個賽一個肥,要吃的還不容易嗎?這兩隻狼膘肥體壯,幹嘛平白闖到别人家裡來?”
雲玡坐在桌邊磕着瓜子,牙尖一咬,舌頭一舔就下來了,秀秀氣氣的,他聽罷笑盈盈點評兩句:“虎威說得在理。”
薛山鳴臉紅了一下,能得長生誇,那可太不容易了,他結巴道:“我我也是聽我哥哥瞎瞎說的。”
和翊:“……”
康偵仲:“……”
魏彥華擦了擦汗:“此事就先這樣吧,待天亮咱們回去再說,大家先歇着。”
主人家發了話,便不好再吵,雲玡輕輕把和翊拉回來。
大家白日裡都累着了,晚上又被吓着,都困得不行,想睡又不敢,隻能眯一會兒。
有的趴着有的支頤還有的靠在柱子邊打瞌睡。
雲玡低着頭剝瓜子,指尖沿着瓜子殼的邊邊一剝,瓜子就出來了。他吃着吃着,遞了一顆杵在他身後當門神和翊。
吃不吃?剝好的。
和翊抱臂,也不接。
不吃。
好吧。
雲玡自己吃。
和翊盯着他的眼睫鼻尖和嘴唇,有東西快了有東西硬了。
一旁的薛山鳴剛剛在腦袋裡回味了幾下雲玡對他的誇獎,臉都高興紅了,湊過來低聲問:“長生,你還不睡麼?”
雲玡擡起頭,湊在他耳邊小聲道:“虎威,你哥哥一定沒告訴你另一件事。”
薛山鳴好奇臉:“什麼?”
雲玡笑眯眯的:“狼是報複心最重的動物,若有同族被殺,定然群起而攻,不死不休。”說完,他冷冷掃了一眼縮在一起的紀洋和程蒙,那兩個傻大個睡得還挺香。
狼群還回來報複?那他們窩在這裡做什麼?等死?
薛山鳴悚然:“那我們幹嘛不走啊……”
雲玡苦笑道:“虎威,這裡這麼多女眷,怎麼走?黑燈瞎火在山裡走,就是送羊入虎口。”
薛山鳴心涼了,看了一眼和翊。
和翊臉色也很難看。
這家夥也在害怕吧?
薛山鳴如此想着,剛想嘲笑他兩句,就被和翊拎着後衣領扔開了。
薛山鳴瞪着他壓低聲音:“和翊你幹什麼?”
“去睡覺。”和翊撇了眼他拽着雲玡袖子的手,不客氣地補充道,“滾回去。”
“你!”薛山鳴想動手,但想起當初那一劍,本能地慫了,“小爺不跟你計較……”
薛山鳴灰頭土臉地回了自己的位子,康偵仲打着扇子似笑非笑。
薛山鳴做了個口型,幹嘛?
康偵仲扯扯嘴角,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