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朵的腳步聲又重又淩亂,還沒到目标房門已經有人警惕喝問:“是誰!”一個房門打開,裡面走出一個胸口别着一個卡通玩偶的哨兵戰士。
因為都是一面之緣,利朵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見過這個哨兵。她努力平定呼吸,趕緊回了一句:“是我。廖隊讓我來找你們。”
那個隊員微微皺眉,雙手一直放在腿邊沒有挪開位置。
兩人正在警惕地對話,裡面又走出一個戴着綠圍巾的隊員,他看了利朵一眼,嘴唇微動,小聲說了幾句話,之前那個隊員神色一松,側身讓利朵進入他們臨時選定的集合房間。
房間裡裝修得很舒适,主人被捆成一團塞在角落裡正陷入昏迷。共有六個隊員在房間裡,地上鋪着地圖,隻有一隻戰術電筒的微光作為照明,他們或站或坐不知道在商議着什麼。看起來似乎正在開臨時作戰會議,見利朵進入房間,這幾人都停下自己的工作向她看來。
利朵重新回到安全環境,心裡一松,情緒自然而然失控:“天台的人正在跳樓,死了好多人!聽到外面的慘叫了嗎?你們還在這裡慢悠悠的做什麼?趕緊去阻止他們啊!”說罷,她忍不住大哭起來。
聞言,六個隊員的面容都很沉重。綠圍巾男人走上一步解釋道:“這次精神瘟疫非常嚴重,經過努力,我們已經解救下能力所及的大部分居民,但是有很多是預先埋伏在這裡的‘雷’,也就是那些服用大力丸的瘾君子們。實際上,他們的身心已經被摧毀,可歸于武器範疇,哪怕是去解救難度太大,解救之後價值也不多。我們作戰的重心還是迅速找到那個向導的方位,廖隊這樣級别的人解決他才更有把握。”
利朵掩面痛哭:“我知道,可是,可是我看到這麼多人死亡,還是……還是……”
綠圍巾走過來,打算把手放到利朵身上,忽然,他聽到利朵身上傳來一陣細微的嗡鳴聲,他臉色一怔:“你身上怎麼也有屏蔽器?”
利朵哭得更難抑激動之情:“我之前碰到一個人,也是你們的隊員。他……死了。他死了!”她哽咽得說不出話。
室内一陣難過的沉默。
利朵慢慢止住哭聲,擡頭向室内望了一圈,疑惑道:“小王和小蔣在哪兒?他們怎麼不在這裡?”
昏暗中的哨兵們都默默看着淚眼婆娑的少女焦急地尋找自己熟悉的人。但是他們知道她很有可能再也找不到。無人回答她的問話。
其中一人咳嗽一聲,耐着性子安撫她道:“現在這裡工作很緊急,請你以大局為重,統計戰後名單我們會在之後進行。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他們。”
利朵咬咬牙,走到一旁,用還算幹淨的衣服捂住眼睛擦幹淨臉上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
屏蔽器一直在嗡鳴,似乎在提醒他們那個向導的存在。
“還有,我們的屏蔽器不多,姑娘,你可不可以把屏蔽器留給我們的隊員使用?”那個隊員說得很坦蕩,倒是利朵愕然:“你們的屏蔽器壞了嗎?你們遇到了什麼?”
室内又是片刻沉默。那個隊員一副非常忍耐的模樣說道:“現在是特殊時刻,希望你能夠理解,好好地配合我們的行動。”
利朵馬上将屏蔽器解下來遞到他手上:“給,希望你們能盡快完成任務。順便問一句,你們之前有誰知道小王?就是那個年齡最小的哨兵?他之前在幾樓?”她環視一周,期待地問:“你們知道嗎?”
大多數都搖搖頭,其中一個回答:“似乎在三樓,後來我們就走散了。”
利朵點點頭。
一個聲音忽然插進來:“好了,你不要再試探了。這裡根本就沒有你說的小王。”說話的是一位身材異常高大剽悍的男人,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鋒銳,三步就來到利朵身邊,掐住了她的脖子。
利朵漲紅了臉,拼命掙紮。哨兵的手幾乎将她的脖子扭斷。如果再用力一點,利朵不确定自己會不會直接将他“麻痹”。那麼,現在她到底應該怎麼做?是馬上自保,還是繼續冒險引誘那個向導出手?每一絲無用的掙紮都在本能地誘惑她趕快放棄一切自救。
正在她覺得眼前發黑時,另一個男聲阻止道:“停下,我拿她有用,我剛有一個想法。這棟樓的居民的死亡已經不可能挽救了。在這樣的失控狀态下,我們有責任将這位嬌弱的小姐護送出這片樓區。”昏暗燈光中,靜默在四周的哨兵們都沒什麼表情。利朵脖子上的力道陡然一松,她重新活了過來,捂住脖子不住咳嗽。
他們要做什麼?利朵暗自猜想,恐懼地看着房間裡每一個人。一個呼吸間,無人動手,隻有其中一個坐在最角落的男人向她看來。沒有任何特殊的一眼,利朵腰間再次響起音量很低、但音調很高的尖銳嗡鳴。利朵吓了一跳,還沒來記得作出驚慌神色,她再次被那個高大剽悍的哨兵掐住脖子舉了起來!
哨兵的手非常有力,哪怕他隻是個一級哨兵。竭盡全力掙紮中,利朵尖銳的指甲在他的戰術手套上連劃出一條痕迹都做不到。
四周哨兵們在同一時刻一起向她投注過來,整齊劃一,形同木偶。
那個剽悍男人一隻手掐住她,一隻手從她腰間摸索,很快就找到了第二個不住報警的屏蔽器,拿到她面前,五指合攏,當着她的面把屏蔽器捏成了碎屑。
接着,她再次被松開脖子,跌落在地無法動彈。
“放松,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隻需要乖乖配合。我不喜歡不聽話的人。”這時候,另一個方位的男人說道,“你應該知道,事不過三,這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第三次。”雖然音色不同,那拖長音線的傲慢語氣是相似的。毫無疑問,這幾人都是那個向導的發聲筒而已。
實際上,利朵自從進入這個房間就借着掩面哭泣的時候将将房中之人一一看過。整個樓層,六個異能者,隻有六朵1到2級亮度的火苗。她之前一直苦苦尋找的三級火苗根本沒在其中。
這就非常奇怪了。所有證據都提示,這個向導很有可能就在這六個人裡。
所以,他要麼是非常會掩飾自己的三級向導,要麼他本身隻是一個二級向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