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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卿本佳人,奈何掌朱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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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在眼前,你逃避得了嗎?”甯王将她鎖在懷裡,深深望進她的眸,“你對我,真的沒有一絲……”

奇異的,冬禾沒有推開他,隻是任由他抱着,輕輕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

“為什麼?”

“你昏了頭嗎?我有楊瑾,他是我未婚夫啊。”她不明白甯王哪根筋搭錯了,怎麼會橫插一腳。

甯王冷沉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對我怎麼想。”

“我什麼都沒有想。”不重要麼?這些藩王還真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呢,冬禾不想激怒他,也不想拐彎抹角,“即便沒有楊瑾,我對你也……”

“好了,不談這個了!”甯王畢竟自傲,聽不下去那幾個字,終究放開她,“我來找你,并非存心為了偷香竊玉,隻是一見到你,便情難自禁。”冬禾轉面不語,避着他投射來的灼光,甯王緩了緩氣息,想到今日來的目的,眼神又變得淡然無情,“昨日鄭王約洛亦在臨仙樓見面,具體談了什麼不清楚,從之前鄭王讓郡主到洛府遊玩,就知道他們往來密切。你設法免了大興縣三年賦稅,算是徹底得罪了洛亦,他在朝為官二十年,權傾朝野威望頗盛,絕不會甘被打壓,聽說他聯合戶部尚書、禮部侍郎準備挂冠求去……”

“有這種事?”冬禾愣了下,冷淡一笑,“既然他不想幹了,那就讓吏部侍郎鄒靜頂上好了。”

甯王終于勾出一抹如願的笑,隻是很淺,“太傅好主意!”

“不過,從他們交往的情形看,還是鄭王主動結交的意圖更明顯些……”冬禾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讓她多想一層的是,甯王如此耳目靈通,可見他的暗樁釘在京城各處,實力也是不可小觑啊。

甯王瞥了下嘴,擡手正了正王冠,理順發帶,“若是他們沆瀣一氣,你預備如何?”

“當然是……”冬禾戛然一頓,留了個心眼,“管他是人是鬼的,繼續鬥法咯。”

甯王不置一詞,望着她開門逃遁的背影,目光從猶豫,慢慢冷卻、凝結。

以洛亦為首,吏部、禮部、戶部三名尚書到乾清宮面聖,言辭鑿鑿,請辭緻仕。

朱厚照面露不豫,先前六部不滿太傅當政集體稱病,還是甯王到文淵閣幫忙,他們才陸續回閣,可這回如何處置,他着實犯難。一陣沉默後,他交給太傅裁奪。

冬禾大袖一揮,貶洛亦為督查院五品參議,年俸減半!

洛亦擡頭怒視,身後跪着的其他人垂頭不言,驚訝茫然!卻還是咬着牙,跟洛亦一同領了降職令,好像被貶出内閣是無關仕途的小事。

臨走時,冬禾順走奉于髹彤高案上的黃金锏,揮舞着出了乾清宮。朱厚照默在原處,眉宇緊繃,谷用碰了下陛下的眼神,又低下眉,聽到陛下“哎”了一聲,他小聲道:“太傅大人總是這樣頑皮……”

“嗯?”朱厚照白過去一眼,眉頭又松弛了,鬧騰了一早上,或許是有點累吧。

十月底,是京城南郊播種冬麥的季節,不比江南水稻的水利條件,北方的冬麥需要大量人力來犁地。今年大興縣遭了災,存糧不足,冬禾通過工部督水與屯田兩司下發農具,撥發農慰款,她自小穿州過省,颠沛流離,在員外家幫工,在迦葉寺擔水種菜,自從認識先帝,她太久沒下農田了,如今扛起鋤頭也不手生。

一望無際的田壟,幾名穿着耀眼紅袍的大官彎着腰松土、上肥,百姓訝異了一陣便各自幹活,也無暇管四周禦林軍把守,巫大勇體格壯實尚頂得住,洛亦和幾個文官幹了兩個時辰就氣喘嗬嗬了。

“你們這些官啊,平時把為國為民挂在嘴上,現在讓你們體察一下什麼叫民間疾苦,就知道偷懶了!”洛亦屁股剛着在石塊上,冬禾撿起一根竹竿指了過去,“洛參議,說的就是你!”

“你——”洛亦氣得眼瞪脖子粗。

“各位鄉親歇一歇,你們有什麼不吐不快的,盡管說出來!”冬禾大聲招呼左右。

衆人停下活,互相看了一陣,一個面黃肌瘦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我們不知道你們是誰,我隻知道官府收的稅一年比一年高,外縣餓死的人一年比一年多!原來有個縣老爺愛民如子,就因為得罪了上官被調去邊關,後來來了個貪官,搜刮民脂民膏,這些事有人聽得見麼?你們管得了嗎?”

有人牽頭,底下的災民開始七嘴八舌。

官員們聽了,都嗫在那,冬禾悠然的眼光挨個掃過,最後定格在洛亦臉上,“亂加稅是戶部的事,抓壯丁歸兵部管,至于胡亂任免官員……是誰的事啊?”

洛亦面子下不來,索性閉嘴,冬禾接過潘秀遞來一早備好的黃金锏,一掄将洛亦的烏紗帽打飛,洛亦再也忍不住,怒火蹭地竄了上來,“姚冬禾!你怎麼敢……”

“怎麼不敢?先帝黃金锏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别說降你的官,就是砍你的腦袋,也在權責之内!”冬禾犀利冷笑。

聽到“先帝”,洛亦總是心怵,當官可以貪,可以惡,但不能不忠,尤其是對賞他恩遇的先帝。這時,一個六七歲的雙髻小姑娘松開母親的手,撿起那頂官帽撣去上面的泥土,遞給鬓發灰亂的洛亦,“老伯伯,帽子給您,田裡風大,當心别被吹跑啦。”

洛亦一怔,緩緩接過帽子,方才幹活沒流的汗這會兒倒是下來了,“謝謝。”

小姑娘的母親笑吟吟地分下竹筐裡的梨,“各位大人親自體察民情,是我們百姓的福氣,莊稼人沒什麼好孝敬的,這是我們家種的秋梨,大家解解渴吧!”

衆官員猶豫,還是接了過來,剛遞到嘴邊,隻聽冬禾譏諷道:“還以為你們多金貴呢,吃慣了大魚大肉,吃不慣這鄉村野味,怎麼就不知道,老百姓和你們一樣,都是人,都是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飯呢?”

“哼!”洛亦将梨子丢回筐裡,不屑轉頭。

冬禾玩味地笑,繼續揮鋤頭犁地。

半年以前,多名藩王從藩地出兵入京勤皇,一直在城外據守,吃喝拉撒都不是問題,可見諸王京外都有各自地盤。鄭王在濱州占了不少兵田,濱州處于水陸要津,運送兵力朝發夕至,最近有一支甯王兵馬從南直隸沿山東過境,順利通過濱州抵京郊,鄭王一調查,是他手下濱州守備收了甯王厚禮,連夜打開路障,那名守備聞信提前投奔甯王麾下,甯王那方高調宣稱此人得到重用,卻沒人再見過他。

甯王坐鎮王府等各方消息,不再和自己下棋,雖是獨孤求敗,卻也難免寂寥。書房内點着檀香木供火,又暖又香,甯王在流光白絲綢内衫外面披了暮霞色冬布常服,握着一卷《李清照詩集》,卻時不時把目光投向門邊,顯然心思不在書上。

徐淩是甯王多年的貼身副将,自然不可能學識淺陋,也是個允文允武之輩,他記得,王妃在世時手不釋卷,這本詩集正是王妃最常看的。

讀到“梅定妒,菊應羞,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甯王歎息着阖上本子,語眉婉約似水,最愛的卻是那句“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他何其有幸,世上最有胸襟、品性最傲烈的兩個女子都被他碰上了。

若隻是碰上,而不能擁有,豈不是人生大憾?

最近消息多,葉子逐漸不告而入,進門來報:“王爺,太傅不僅貶了洛亦,還讓他和幾個同黨到田裡挑糞水,當牛做馬,極盡羞辱。今日下午,洛夫人到太傅府鬧起來了……”

“結果如何?”

“籽言叫來洛少鹄,算是解了圍。”

“這就對了,貶官、罰俸不是最緊要,丢了尊嚴,父子離心,才會讓人走極端。”甯王滿意地手指叩動書案,“如何與不冬鬥法,接下來就看這位六部尚書之首的本事了。”

徐淩更佩服主子了,這就是甯王,明明惦記着人家,利用起來毫不手軟,但凡洛尚書是個窮兇極惡之輩,現在不冬怕不是被挫骨揚灰了。

從田裡回來,洛亦洗了一個時辰的澡,換了幹淨保暖的淞江絲布衣褲,是入秋前蘇州織造局最早運奉京城的那一批。管家上茶上膳,他毫無食欲,洛少鹄靜靜走過來,“爹,我知道您心裡難受,可是太傅大人做的事,一定有他的用意的。”

“一派胡言!自從梅龍鎮回來,你就變得不學無術,目無尊長,連楊廷和的兒子都知道去國子監混個官職,你看看你!”

“爹,變的那個人是你!當年您在我這個年紀高中狀元,也是為民請命的好官,為了一道利民疏,您可以跟楊廷和據理力争,可是在官場久了,您隻知道專權用術,黨同伐異,不知道是您的手段,還是已經變成您的興趣,您的理想何在?本心何在!”

“混賬!”畢竟一代儒臣,兒子的話掴在臉上如何受得住,洛亦手掌微抖,卻忍住了甩出這巴掌的沖動。接着,門口輕咳一聲,鄭王氣勢威然,笑聲先至,“洛尚書,您又動肝火了,本王這裡有一副藥方,包管您……藥到病除。”說罷,童叟遞上一盒千年老山參。

猜到鄭王來意,洛亦用眼神逼退洛少鹄,等兒子走了,他氣勢全無,眼睑微垂,近日他人不在内閣,城外的風吹早動他也了然,掘水墾田,兵力調動,四王摩拳擦掌。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和冬禾權鬥的前提是朝廷安穩,局勢尚不明朗,他怎好輕舉妄動。

鄭王面色驟變,“姚冬禾趕走了都天道人,背後和楊府暗通款曲,聯合巫大勇排除異己,如果背後沒有人撐腰,他怎麼會打擊到你?明人不說暗話,皇上任用佞臣,本王認為是該變天了,洛尚書,牆頭草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王爺言重了,下官……”洛亦輕顫着,仍一臉發蒙。

“言重不言重你心裡清楚!事成之後,你就是從龍之臣,沒有人再能騎到你的頭上。”鄭王走上前,輕拍洛亦的肩膀,勾起邪笑,“至于那個姚太傅,本王會交給你,任、你、處、置。”

聽到最後四個字,洛亦灰暗的眸光一點即亮,内心旋渦激蕩。

是夜,内閣值房紅炬高燃,冬禾從公文堆裡擡起頭,當值小太監王桂領了個同樣穿着茄紫太監服,披着黑鬥篷的人進來,那人身形有些熟悉,露出面目,竟是楊瑾!王桂心眼好,遇事有急才,冬禾平日沒少賞他,這會兒放人進來便退下了。

“你怎麼穿成這樣子?”冬禾走過去,剛要嘲笑他,随即被楊瑾撈進懷裡,“白天幹農活,夜裡批公文,想見你一面都難,你可知度日如年的滋味?”

冬禾何嘗不是如此,擡手回抱住他,閉上眼,“我也一樣,很想很想你。”

風雨欲來,閑雲野鶴都成了彼此的奢望,唯有深深的理解和懂得,才能撫平這一刻的思念愁腸。

楊瑾手掌遊移,在冬禾腰間摩挲,感受到她的清減,試圖縱情的心就軟了。他搬了把椅子在冬禾身邊坐下,幫她把處理完的公文分門别類,濟南災情、北禦瓦剌、廣西民變……樣樣都是千斤重。知心人陪着,冬禾暖得打了個呵欠,到最後一張信箋目光猛地一跳,竟是兩個月前遞上來的!江西巡撫痛陳,九江、贛州多地政以賄成,剝民皮骨,男丁或徭役或充軍,南昌國中之國,極盡富庶,奢靡成風,官官相護,難達天聽!

她一直不敢深想,就說贖回無休的一百萬兩銀子,甯王說拿就拿,當然不是取悅她這麼簡單,他聚斂财富,招兵買馬,這份忠心真得掂量掂量。現在,她不僅沒有還錢的能力和打算,還要從甯王口袋裡掏錢,既然他把把柄遞過來,就别怪她“以權謀私”了!隻是想到當時她說這話的情形,冷不丁紅了耳廓。

“你怎麼了?臉紅成這樣?”見她愣神、停筆,楊瑾疑惑。

“沒什麼。”冬禾低下眉,蘸了墨水洋洋灑灑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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