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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新歡舊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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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她笑着搖頭。真沒勁……朱厚熜翻了個白銀,又得寸進尺地摟上冬禾的腰,太傅大人的腰可真細,除了楊瑾那個小白臉,也就隻有他知道,想到這個他又笑了起來。

冷月灑下清輝,門洞外刮過一陣風,翠柏随風輕擺。

亥時末,宴席散了,數輛香雕馬車停在東華門,各有十幾人組成的衛隊随扈,鄭王和谷王出了宮門,對視後發出滲人的大笑,遼王和韓王醉話連篇被人扶上馬車,陸續走了。冬禾緩步到宮門口,提着燈籠的侍衛捂了下臉,她問:“怎麼回事?挨打了?”東華門領班好歹是鎮撫司挑選出來的練家子,大臣見了也是要給面子的。

“童叟說鄭王殿下喝醉了,想帶隊兵進去,卑職忠于職守,不敢放行。”領班恭肅道。

“難為你了,到禦藥房領些藥,記本太傅的賬上。”鄭王一再仗勢欺人實在可惡,偏偏她現在拿他沒辦法。

蓦地,身後有淺淺腳步聲,有酒氣飄來但不熏人,冬禾回眸一咯噔,今日的甯王依舊金袍奪目,隻是夜風拂起他的栗發和緞帶,格外俊美不羁,潇灑倜傥!一個耀眼的人突然出現在視線想忽視都難,何況她的确不坦蕩,她抑富打貪自問無愧,隻是從“交情”到“絕情”,曾經的插科打诨也變得無話可說了,于是深吸一口氣,朝門外走去。

“太傅大人。”甯王叫她。

“是甯王啊,晚上好!”冬禾停下,笑得單純。

“皇上說你病了,沒出席今天的晚宴,現在看是好多了。”甯王淺淺溫笑,冬禾覺察他有話說,便走向宮燈連綴的紅牆,禦道亮堂堂的,仍叫了兩個小太監在前面提燈,甯王心中一嗤,輕歎:“四王總算離去,皇上也能高枕無憂了。”

“這話還早吧。”冬禾憂色不減,“等他們返鄉,想通了,乖乖交出兵權,我才能踏實。”她籌碼不多,隻能試着問,“甯王,你怎麼想?”

甯王站住了,盡量顯得淡定,“不是每個皇帝都是宋太祖,藩王也不是石守信。不過……藩鎮勢力養兵自保,的确耗費巨大,本王也建議削藩,隻是其他人不表态,本王總不能任人宰割,也無可奈何。多虧皇上英明,一旦藩兵有異動,便命本王指揮京城守軍布置城防,到時候,還請太傅大人不計前嫌,放心交出兵權。”甯王語氣微含謙卑,無半點可挑剔。

冬禾僵住,“這是皇上的意思?”

“太傅在寺廟長大,怕你見不得打打殺殺,皇上隻是吩咐我幫你的忙,真要有什麼萬一,也不至于手足無措。你說呢?”

“喔……”冬禾有些不是滋味,先帝是把兵符給了她,那也是給外人看的,要是朱正沒動念頭還好,動了念頭她再否決,就像她把持兵權不放似的。哎!在江山權勢面前,人品操守、師生情誼都顯得缥缈,什麼“為你好”都是空話,朱正既然仰仗甯王的恩情和勢力,她還能說什麼呢?不就是私吞赈災銀以肥私用,不就是韶州餓死幾個人麼?人家是皇叔,是大功臣,她算哪根蔥啊?她一副被擊敗的表情,看着遠處的山巒夜空,“我知道了,等到時再說吧。”

“嗯。”甯王側頭看她的側顔,朱唇暗抿,鼻尖俏美,漆黑而靈動的眸卻黯淡了,凄然、迷茫,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他眸光微炙,收在廣袖裡的五指緊攏,指腹撚了又撚,撚出了汗,卻怎麼也探不出去,她是照亮世人的燭火,唯獨燙他的手,灼他的心。就這樣吧,強求完美如甯王也會自認月有圓缺之憾。

冬禾感覺到他的目光,強扯笑意,“夜深了,我先回去了。”

甯王舒展掌心,涼風穿心劃過,含笑吩咐兩個太監,“送太傅出宮。”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于禦道拐角,宮燈又熄了幾盞,拉長甯王的身影映于朱牆,輪廓颀長,暗紅如血,幾分蕭冷,也有幾分釋然。一道黑影無聲現身,徐淩想行禮,卻不忍打破甯王沉浸的思緒,主子是在跟自己較勁啊。半晌,甯王終于擡步,他道:“王爺,大軍已經過了通州,四王的人馬也在加緊調動,現已到京城十裡之外,大軍給養有限,不出五日他們就會有下一步的行動。”

“告訴葉子和吹花,嚴密監視鄭王和洛亦的一舉一動,不可掉以輕心。”甯王邊走邊說。

“是。”徐淩颔首,“那……若是到了緊要關頭,太傅向皇上巧言令色,不肯交出兵權,那我們……”

“殺。”甯王面無表情,吐字如冰。

初冬至,京郊枯葉遍山,唯南郊一片生機,部分耕田卻被截斷水源,長長的溝壑引向各路大營,山腳下築起碉樓,數面旌旗迎風響動。廣袤的曠野響起一溜馬蹄,甯王帶了十來名護衛鞭策駿馬到東郊前營,此時的他既不是宮裡端莊守禮的親王,也不是民間清逸随性的俠王,換上銀盔甲胄,領襯玄衣,雙翎鳳翅盔罩着秀麗的白皙兩頰,更添馳騁沙場的豪邁和霸氣。

軍帳内聚集了親兵副将,李琰、陳少賓,還有從南昌日夜兼程趕過來的朱岩,朱岩三十出頭,雖是叔輩,在軍中也隻是下屬,一來便請罪,江西的消息漏了出去,那個巡撫已經被他解決了。

一省巡撫死于非命,應該很快就傳回内閣了吧,不過在這麼動蕩的時刻,誰還顧得過來呢?甯王冷冷地想。

衆人圍着京郊地理圖商議半天,谷王四萬人馬、加上韓王、遼王共計十二萬人從燕山向北駐紮,鄭王則有五萬大軍駐在翠屏山,此山正對京城門戶,仿佛京城已經是他的囊中物。鄭王對甯王敵意不是一日兩日,若是被他得了先機,他們會很被動。

一時間,軍帳内的氣息壓抑得緊。

少頃,徐淩捧着信鴿掀簾進來,甯王接過信箋一瞧,眨了眨眼,有些耐人尋味。

傍晚,甯王趕回城内,從後門進入瑤月樓,後苑獨辟一座香閣,布局雅緻,飄着淡淡的水霧。裡面供着一處溫泉,甯王推開虛掩的門,撩開層層煙粉綢簾,烏木衣架上的一件蟬翼薄衫橫飄而起,裹在一個女子身上,穿了也像沒穿,透出細膩雪肌,秀頸纖長,桃顔似玉,散開的每一縷發絲都流淌着情韻,臉龐亦清亦豔,堪為絕色!這一回,女人沒有過去迎接,而是坐在梨木塌上,慢慢梳着濕發。

甯王走到塌邊坐下,握住她的細腕,剛想問她消息,見那雙麗眸滲出淚星,他也不急着問了,“許久未見,不要多愁善感的,本王陪你待上片刻,事情慢慢說。”他的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

華萦玉扔了梳子,一下子倒進他的懷,“萦玉豈敢拖延禀報,今日鄭王請洛大人到瑤月樓用膳,似乎是請洛大人在兩日後的子時幫忙,洛大人接着跟朝廷告了假,稱回府養病。鄭王離開後,奴立刻傳信吹花跟上了。”

“做得很好。”甯王心潮怒放,贊許地拍了拍她的肩。

“不枉奴守株待兔多日,不過……奴更希望等來的是王爺。”萦玉柔軟如水,語調綿綿。

“竟敢将本王比作兔子,該當何罪?”甯王愉悅地開起玩笑。

“奴婢失言,但憑王爺處置……”萦玉低笑着貼上甯王的腰,褪去他的外袍至腰間,互相揉弄半天,她的薄衫也被甯王剝開,手上拿捏着嬌香軟肉,甯王吻上她的鎖骨,輕輕地啃咬,娴熟得燒起焦渴的大火,萦玉美眸半眯,玉指急切地摩挲着他的肩、後背,“王爺,萦玉好想你……自從被王爺要了身子,玉無一日不是朝思暮想,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夜夜思君……王爺回京這麼久不過來,萦玉還以為王爺有了新歡,不理萦玉了……”

甯王半阖的醉眸一下子睜開,空氣霎時冷卻,萦玉怔住,“王爺怎麼了?”

甯王不說話,華萦玉把唇湊過去,甯王卻移開了,“本王今夜還要出城,不能耽擱太久。”

這微抿的绯唇、思索的眉頭、冷峻的下颌,無一處不迷人,這張堪稱舉世無雙的俊顔,一旦露出這樣的表情,任何人休想再進一步,華萦玉内心自歎,裸着身子下了床跪在他靴下,擡手觸他的腰帶,卻被甯王擋住,“本王不是這個意思。”

萦玉“嗯?”了一聲,臉是真的白了,“王爺既不要萦玉的身子,也不讓萦玉用别的法子伺候,是不打算再碰我了嗎?”

甯王腦中嗡嗡的,硬是被“新歡”那個詞給繞住了,新歡?他倒是想,偏偏他起了邪念的,是最不能說出口的,令他尴尬的是,當他切斷那個念頭,不是因為他不想要她,恰恰相反,是他太想要她,因為得不到,所以幹脆當她不存在,了卻這個心結之前,他很難邁出“退而求其次”的一步。甯王撿起外袍系上盤扣,眼風帶過扶着床沿的萦玉,“改日本王再來看你。”

萦玉僵在那裡,每個毛孔都透着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哀涼。她讀不懂甯王,但她能讀懂一個男人求之不得的失意,她從沒想過這個表情會出現在甯王臉上。

見甯王出了苑門,徐淩從茶棚出來,疑惑地問:“王爺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少廢話,速速出城,明日一舉至關重要,本王要冒些風險了。”甯王冷着臉上了馬車。

徐淩被嗆得一讪,王爺這麼憋着自己,這股邪火怕是到了戰場才能發洩出去吧?

當夜,冬禾又去了大興縣,衙門口排長隊到了街角,每個人手裡拿着狀紙。

“洛大人是個好官,當年就是他給蒙冤的馮老四翻案審了三天三夜,我兒子有救了!”

“是啊,當年縣衙破舊,還是洛大人說銀兩不能用在表面功夫,用就用在老百姓身上!”

“可是換了個羅貪官,一鬧饑荒咱們這就死人,那稅都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幾人交頭接耳,看到一襲白衣的冬禾,紛紛叩拜,“這不是前幾日給咱們送糧送油的姚大人嗎?咱們縣真是走了好運啊!”

冬禾攙扶他們起身,“别拜我,是皇上惦記着你們,讓我來給大夥兒排憂解難,咱們有個好皇上,不會不管你們的。快起來,你們的狀子衙門收了,縣太爺會挨個傳你們,不要在這受凍了。”

衙門大堂,“青天在世”匾額下方,一盞黃炬照着洛亦在那出神。

潘秀把一摞狀紙放在案頭,洛亦擡起布着血絲的眸,隻見冬禾倚在門檻仰望天穹,語涼幽幽:“你看,月圓如明鏡,烏雲跟棉絮似的,卻怎麼也遮不住月亮的光。聽說你當年高中狀元,屢破奇案,被這裡的百姓稱為‘洛青天’,話本裡說倘使江湖救人間,又何妨換了青天,可這人怎麼官越做越大,心卻越來越硬了呢?”

“都說做官要愛民如子,現在呢,少鹄不認你這個爹,民卻把你當父親,是沒比這個更讓人臉紅的了……”

冬禾的聲音低了下去,一抹白衣沒入夜幕,一滴清淚随之流落。

縣丞在旁低頭研墨,洛亦坐到二更,直到燈燭燒盡了,他猝然起身走到院子裡,兩個帶着鬥笠的黑衣人擋住他的去路,硬着臉問:“洛大人到哪去啊?”

“混賬!”洛亦亮出尚書令,“立刻給我牽匹好馬來,壞了鄭王殿下的事唯你們是問!”

“是、是。”兩人對望一眼,趕緊去了。

吏部篩選官員嚴格,沒有體格不好的,洛亦年輕時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現在也得服老,他從來沒有這樣拼力過,駛出轅門開始狂鞭馬臀,為官二十年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害怕,哪怕政敵的刀懸在他頭上,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

馬蹄聲啼破夜空,洛亦停在巫府門前一陣猛敲,巫府下人見他獨身過來不敢不放。巫大勇歇在書房,得知洛亦來了驚訝不已,更沒想到接到一頓劈頭蓋臉指責,“身為兵部尚書,城外兵馬鹹集,風聲鶴唳,城破在即,你竟還在府裡睡覺,難道你想做個亡國之臣嗎!”

巫大勇震懵了,洛亦的行事作風他還是了解的,深更半夜跑到他府裡罵人,隻能說明事情真的嚴重了。

四王舉兵謀反的消息迅速傳遍朝堂,朱厚照第一時間到太和殿坐鎮。衆臣能騎馬的就不坐轎子,一窩蜂擠進宮門等候消息,山雨欲來的陰霾充斥着每個人的心靈,多數人一看站得筆直的太傅大人,臉孔松弛許多。冬禾來往兩地整夜沒睡,其實已經疲累至極,隻是不能讓人看出破綻,隻是她面向朱厚照,疲倦隐藏不住。

“甯王何在?”看着滿殿束手無策的人,朱厚照抓住一線希望。

“回皇上,甯王不知所蹤,據他家人說,甯王昨夜不在王府。”一名錦衣衛太保出來說。

重要關頭人卻不在,皇叔究竟在做什麼?朱厚照寒了臉,前幾日為了甯王的事跟老師發生龃龉真是不應該,又瞅向巫大勇,“巫卿家,紫禁城的兵馬到底能抵禦多久?

“回禀皇上,神機三大營、武骧騰骧左右四衛營、京城守備軍共八萬人,四王糾集兩倍于我們的兵馬圍城,恐怕十日之内京城就會失守,到時候就會血流成河。”

“那麼從其他地方調兵呢?”

“最近的是山西的八萬邊兵,但是不久前經曆過鞑靼的戰鬥,還在休養生息,就算要調,也得半個月才能到京,到時候四王的藩兵已經到齊了……”

朱厚照倒吸一口涼氣,衆臣的頭埋得更低了。

這時,齊既明跑進來禀報,“皇上,昨日得到鎮撫司消息,卑職帶人到城外去尋找甯王下落,發現拒馬河畔留有甯王部下與反王短兵相接的痕迹,甯王死了兩個手下,對面卻隻有幾根斷箭,卑職猜測,甯王很可能是、是……”他不敢說下去了。

冬禾心髒一抖,甯王真的出事了?鄭王深惡甯王已久,隻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真要是落入鄭王手裡,他還活得了麼?一刀抹了脖子還是痛快的,怕的是受盡侮辱生不如死,甯王那個性格怎麼受得了?想起喝過的酒、猜過的謎,手拉手跳過河、并肩作戰,她對他沒有感情也有溫情,沒有喜歡也有佩服,還是……不要這樣吧。

見冬禾臉色煞白,朱厚照隻能問:“老師,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臣……”冬禾回神,拱手,“臣想到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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