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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華年人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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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青心思缜密,接言道:“除非,有更大的好處等着他。”

冬禾贊賞一笑,思忖片刻,“莫青,你盯着孫守年,看看他私下和誰來往。張韬,你帶個人到卸甲山,打探那夥響馬賊的來路背景,不可打草驚蛇,盡快向我回禀。”

“屬下明白!”二人領命便分頭行動起來。

“大人,那我們做些什麼?”潘秀躍躍欲試,雙眼放光。

“當然是……喝酒吃肉,美女作陪咯!”冬禾挑眉弄眼,拽上潘秀的手出了門。

幾日後,三人調查的事有了眉目。官府私加賦稅,分成給響馬賊,換取到薊州伐木的通道便利,唐家早就是官府眼裡的肥肉,這回借着唐文傑經卸甲山迎親,響馬賊奪财害命,官府默不作聲,這群響馬賊更是來曆已久,數年前,他們在卸甲山往北三十裡修建金關堡,專門打劫過路商販,官府無法将其消滅于是沆瀣一氣。

冬禾這幾日流連花街柳巷,本來已經麻痹了孫守年,不料遭逢意外——孫守年的女兒孫若紅,自從她來縣衙就黏上了她,一會兒鬧她猜燈謎,一會兒拉着她到河邊放燈,半夜給她送夜宵。孫守年還黏黏糊糊地暗示,小女是看上她這位“青年俊才”了,情願給太傅做妾。

而此時……“我再說一遍,不要再跟着我了!”冬禾不耐煩的語氣在醉仙樓前傳蕩開。紅裙彩衣,瓊鼻大眼,脖子圍了一圈白貂絨,孫若紅長得神似籽言,卻比籽言花癡更甚。

孫若紅癟起櫻桃嘴,閃了淚星,“不冬大人,紅兒就那麼惹人厭嗎?”

“不是……哎!”冬禾不想她哭,又怕她糾纏,“我不喜歡娶老婆,我就喜歡窯子裡的女人,風流,有情趣,又不用負責,在京城我泡過的女人能從永定門排到紫禁城。”

“你騙人!”孫若紅一口咬定,“你分明有情有義,偏偏裝成放蕩公子哥兒,到底為什麼!”

冬禾目光微凜,“你很了解我麼?你憑什麼這麼說?”

“白天我去你房裡給你送袍子,在桌子上看到你寫的小山詞,人恨成雙晚,與誰同醉采香歸?去年花下客,今似蝶分飛!你是博學的、風雅的、懂感情的,是誰讓你傷了心,我一定能治好你……”

“好了!”既然她沒發現什麼,冬禾也放心了,隻是被人窺探心事未免不快,“回家去吧,别耽誤我玩姑娘!”冷冷說罷,她掀簾進門,潘秀堵着孫若紅的步伐,逼她離開。

潘秀一度也懷疑,以太傅的權勢地位,俊秀樣貌,怎麼不見哪家京官小姐看上太傅呢?大抵是甯王貌美驚人,炙手可熱,為太傅分擔了不少桃花吧。

望着那抹沉溺于酒氣喧嚣的素白背影,孫若紅細眉低蹙,藏盡委屈。

醉仙樓大堂充斥着酒肉糜氣,唯東面的雅間隔開了污言穢語,冬禾在臨窗位置點了兩壺好酒,跟張韬拼酒劃拳。亥時燈牌,四男一女走向雅間,走在前頭的是主子,黑色風帽遮着臉,喝到一半,冬禾突然站起來,酒碗撞到走在最後的麻色棉服壯漢,半碗酒灑了一身。

“這位老兄,真不好意思啊。”冬禾幫那人擦酒,卻越擦越髒。

“混賬!”壯漢叽裡呱啦地怒罵,張韬和莫青瞬間以刀柄交叉的姿勢擋在冬禾身前,“不得無禮!”

這句罵人的話其實誰也沒聽懂,因為他們說的是胡語,這一點讓冬禾大感意外,壯漢被激怒了,兇悍地瞪着冬禾準備動手,張韬和莫青也不是等閑之輩,否則也不會被朱厚照安排貼身保護冬禾,兩人拳腳齊出,不出幾招将那漢子揍得眼冒金星,其他幾人也圍了過來,正待動手,卻被主子揮手制止,陰恻恻地掃了冬禾一眼,冷哼一聲,随即撩開雅間的門簾。

出了醉仙樓,行至暗巷,莫青問道:“方才大人為何故意撞那人呢?”

“不愧是毛統領的徒弟,眼光不差嘛。”冬禾笑道,“因為,孫守年就在那個雅間。”

“大人怎麼知道的?”張韬問。他還以為太傅是帶他們出來松快的呢。

“我們剛進醉仙樓,我就看到後門進來一個穿着黑鬥篷的人,雖然不露臉,但是那雙官靴卻出賣了他,再則,孫若紅不顧名聲跑到青樓來找我,我想……她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張韬恍悟,難怪大人沒提前告訴他們,就是要他們以放松的姿态飲酒作樂,他真是被太傅的機靈心思折服,打趣道:“就是這孫小姐可不像演的,她對太傅可是真熱情啊。”

冬禾深深蹙眉,她現在沒心思去管孫若紅,“孫守年來喝花酒這并不奇怪,但是他怎麼會跟瓦剌人攪在一起?他可是縣令啊。”

莫青沉吟着回道:“金關堡往北通往居庸關,那裡有不少和中原互市的蒙古人。”

金關堡?卸甲山那夥響馬賊修建的堡壘?所以孫守年約見的就是響馬賊頭,實際上是瓦剌人?

如此豁然開朗,全都講通了!“豈有此理!”冬禾憤怒低喝,原來他們與瓦剌勾結,占據關隘,擄掠本國财物,簡直是喪盡天良,其心可誅!

默思片刻,她讓張韬連夜回京,向皇上請示跨府調兵,張韬卻說皇上早有交代,予太傅提督軍務之權。冬禾稍有欣慰,将麒麟玉牌交給張韬,隻是心有凄涼,她什麼時候和朱厚照這般見外了呢?

除夕前一夜,孫守年在前廳設宴,冬禾應付幾筷子就回房歇息了,剛一拉上門栓,全身的力氣像被抽離了,暗叫一聲“不好!”,癱軟的身子靠着門框滑了下去。窗紙上被人戳開一個細孔,近乎透明的煙霧袅袅燃着……

北地的夜,風刀凜冽,冷意襲人。

不知昏睡多久,冬禾感覺有人喂她喝水,水苦得咽不下去,喝一口吐半口,好像有人在抱着她,捏她的嘴,微弱的溫暖簇擁着她的身子,熱得她後背汗津津的……她努力地撐開眼皮,看到箍在她腰帶上的手,一股驚恐的寒意讓她繃緊了身子,胡亂揮手,“别、别碰我……”

“你得喝藥,别亂動啊!”是女人的聲音。

冬禾大口喘息着,猛地睜眼,瞅着一張女人驚喜的臉,反而放心了,她揉了揉太陽穴,“你怎麼在這?這是什麼地方?”

“我……”孫若紅低頭,咬唇,“我爹用迷香把你放倒,準備把你交給巴爺。太傅大人,密雲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走?”冬禾哭笑不得,她要是走了,密雲的老百姓就沒活路了!此時的她并不知道,在很久以後有個人跟孫若紅說了相同的話,而她做了不同的選擇。

“是啊,你的那幾個高手護衛都不在,我爹就可以上奏朝廷,說你被響馬賊劫走了。而我,背叛我爹救了你,也希望你高擡貴手,就當這裡的一切都沒發生過。”孫若紅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難過得垂眼,太傅是個難得一見的好人,可惜他們道不同,隻能有緣無分。

“紅姑娘,你靠過來一些,我有話跟你說。”冬禾靠着床頭,亮眸若春,向她招手。

孫若紅染了羞色,傾身靠向冬禾的懷,冬禾指扣銀針,對準她的百會穴,針入三寸。她為孫若紅蓋上棉被,接下來,她會做一場恬美的夢。

戌時了,冬禾走到茅屋門口,望着天色,目色堅毅,紅姑娘,你是救了你自己啊。

夜色為籠罩,衙門糧庫,五六名衙役将一袋袋糧食和幾箱銀元寶扛上馬車,伴着隐隐火光出了城,直至卸甲山腳下,雙方頭領碰了面。

“巴爺,您的東西帶來了,請點數目吧。”衙役上前拱手。

“嗯。”巴瑞示意人查看,爾後将通關令牌交到衙役手上。

就在交易即将達成時,密林深處驟然起了騷動,四畔亮起火把,大批官兵從暗處湧出,将這夥人團團包圍。衙役們慌得不知所措,巴瑞卻鎮定異常,鷹隼般的目光射出冷光,“什麼人?”

“你們官匪勾結,殺人越貨,踐踏大明國土,欺侮治下子民,若有反抗,就地正法!”幽冥般的清冷聲音蕩在上空。

話音一落,大批官兵沖殺出來,莫青早就奉冬禾的命令到糧倉蹲守,如果孫若紅中途沒有搭救太傅,他們也會一路跟蹤,張韬一馬當先,調來的兵是薊州整訓過的,響馬賊很快就被制服,隻有巴瑞還在負隅頑抗着,最後被張韬擒住,半跪在那一襲白衣身前,一臉橫相依然不服,“你是哪條道上的?敢得罪我?”

“帶走。”冬禾冷冷地瞥了一眼他襟口露出的一截匕首,那圖騰花紋,像是瓦剌王室專用。

接着,冬禾帶兵圍了縣衙,搜出官匪勾結的賬冊、贓款,證據确鑿,将孫守年和一幹惡吏打入監牢。與此同時,張韬奉命前往金關堡,将盤踞多年的賊窩一網打盡。

“明鏡高懸”牌匾下,冬禾身穿欽差绯紅官配,正襟危坐,終于等來唐家二老擊鼓鳴冤……

邪不壓正,唐家公子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除夕之夜,也是離别之夜!

孫若紅一襲素服,背着包袱消失在縣衙門口,與白雪融為一體,帶走幾分離恨,幾分情仇……

一夜未眠,冬禾坐在案前書寫奏折,以及寫給洛亦擢拔新任密雲縣令的文書,“孫小姐還妄想求見大人呢,大人放過她,寬恕她的家人,已經是法外施恩了。”潘秀将孫若紅留下的信箋放在案頭。

是半阙小山詞,“流水便随春遠,行雲終與誰同。酒醒長恨錦屏空,相尋夢裡路,飛雨落花中。”這世上癡心錯付的人很多,在是非對錯間做出正确抉擇的人更值得敬佩,為什麼她做了對的事情,卻總覺得傷害了誰呢?那她的痛算什麼?她做錯了什麼呢?

冬禾忽然覺得很累,很累……

奉天殿明燈絢爛,人影幢幢,金燦的紅映着紫禁城上方的無邊漆黑,一座座金鱗殿宇顯得既莊嚴、又神秘。除夕宮宴,各宮娘娘打扮得各有千秋,在陳滿珍馐的大殿綻放風采,更希望搏得心緒不佳的皇上的贊美或一笑。

幾名宮廷樂師坐在簾幕後方,奏着曼妙古曲,笙歌歡悅,喜沖九霄,中央金案三席,朱厚照坐在中間,左邊是一襲金鳳翟衣的皇後,右邊的金案空着,與之鄰案的甯王姗姗來遲。甯王一入殿,就連甩袖的舞姬都驚了一下,甯王沒穿外氅,一襲具服單衣勾勒腰身纖薄,往日簡約的玉帶也纏了一截金花繡帶,兩個提燈太監在兩側照着,甯王額頂的兩股盤發格外精緻瑩亮,每根發絲都是精細打理過的,行走間金紗滾飄,白靴隐現,香霧襲人,至階下抱拳行禮,“臣參見陛下。”

“皇叔入座吧。”對比之下,朱厚照穿着尋常的明黃衮服,俊目黯淡,精神不佳。

甯王掃了一眼投來訝異目光的衆妃,平靜的目光落在空位上卻頓住了,“皇上,為何不見太傅大人呢?”

“太傅替朕巡視地方,不回京過年了。”朱厚照簡單地說,順便敬了甯王一杯。

甯王怔住的唇角凝成一個僵硬的弧度,一顆火熱的心霎時被丢進冰天雪地,他從來沒覺得這身親王袍服是如此單薄,腋下都是涼的,這麼冷的天,他可真是豔麗動人了,輕輕應了一聲便坐下飲酒,酒熱也暖不了心寒。

熬到宴席散了,回到甯王府,徐淩扶着甯王下了馬車,“王爺,屬下剛剛獲知消息,太傅在密雲領兵破了金關堡,滅了響馬賊,逮捕了瓦剌部将巴瑞。她具折給皇上,隻是不知道皇上會如何處置,會不會殺了巴瑞,挑起戰火。”

甯王推了一下徐淩,不為演戲的話,他不喜歡被人扶着的感覺,“朱厚照繼承了弘治的風格,都是不堪大任的守成之君,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發動戰亂的。”言外之意,他不會守成。

見甯王坐在桌前杵着前額,既不寬衣,也不沐浴,徐淩道:“要是王爺真的動了對瓦剌的心思,不如親自北上看看……”

“不必了。”甯王虛淡的目光投向窗外,她娘在京城,她連過年都不回京是他沒想到的,如果他不能克制欲念,隻會把她傷得更深,推得更遠。奇怪,他怎麼變得顧慮良多了?

明月照,舞影繁,夢裡夢外思華年,四季皆美,唯獨此刻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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