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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敗也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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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撒眉心一簇,又很快舒展,發現了針孔又怎樣,王兄的屍體已經被燒焦,死無對證!

老太師義正嚴詞地追問:“就算托齊死于其他方式,也不可能沒人看到兇手,請問毒針何在?兇手何在?”

冬禾嘴角微勾,猛然掀開蒙在紫衫琴上面的白布,高音琴弦下面,赫然閃爍着一根半寸長的小鋼針!“兇手布的這個局真巧妙,高山流水前半段曲調低,但是在舞姬圍着王子的時候,剛好彈到高山流水的最高音,也就剛好碰到這根弦下面的針,所以王子倒下時是右手捂着左手的姿勢,等于說,他是自己殺了自己。”

“真兇究竟是誰?”太師被物證說服,高聲質問。

冬禾哼了一聲,目光流轉于衆人,最後定格在幾名使者正中間,“能布出這個局的,一定是對托齊王子彈琴偏好十分了解的人,也是最能輕易接觸到他的琴的人,嗯?哈、撒、王、子!”

哈撒不屑地笑,“太傅,你不要找不到真兇,就胡亂攀扯本王子,你說我害死王兄,有什麼證據?”

“當然!既然大家都認可大王子中了毒針,那麼他的背上怎麼還會插着毒镖?唯一能辦到這件事的,就是第一個沖上去抱住托齊王子的人,那麼,這個人是誰呢?”冬禾意有指示地看向衆人。

同一個答案呼之欲出,衆人齊刷刷把目光投向哈撒,哈撒也不慌亂,強硬道:“你别信口雌黃!血迹也好,毒針也好,這些證據都是可以僞造的。我王兄出事的當夜,你和吏部尚書偷偷潛入我們瓦剌使館,你們幹什麼去了?是不是就在那個時候,你盜走了我王兄的血衣,為栽贓本王子做鋪墊?”

這個哈撒反應夠快的,冬禾冷靜道:“托齊中毒的晚上,兩國大戰不可避免,本太傅如何預知會有二次談判?又如何預知你的談判條件?”

哈撒雙目燃起灼焰,恨不得燒死她,對太師說道:“太師,他們污蔑我,挑唆我和父汗,不可信他們的話。”

“太師!”冬禾生怕事态有變,立刻朝太師抱拳,“聽聞您是漠西最能服衆的老臣,想必不會護短,讓真正害了托齊的人逍遙法外,這樣不僅我們大明叫冤,你們瓦剌人民也無法接受,不是嗎?”

太師捋着胡子,眉峰糾結,哈撒握住他的胳膊,“我是父汗新定的繼承人,大明陷害我,讓父汗治我的罪,還能免除戰争,這是一箭雙雕,你可别上當!”

“這……”太師不得不思索哈撒的話,對比托齊,哈撒雖然不夠胸懷韬略,但他行事果敢,有開疆拓土之心,也未免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可汗已經不再年輕,要是再失去哈撒,誰能擔當重任呢?他眸色變幻,拱手回禮,“我相信太傅說的,托齊或許不是死于飛镖,但是這兇手應該另有其人,本太師會上複可汗,給你們繼續尋找兇手的機會,大戰麼,可以暫時休止。”

這怎麼可能呢?事情沒有水落石出,可汗怎麼可能接受?冬禾急了,“太師!”

“太傅不必多言了!”太師擡手以示決斷。

哈撒毒蛇般的目光掃向冬禾,分明寫着勝利者的得意,冬禾失望的眼神漸漸沉痛,真沒想到,事情居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努力了半天,到底還是沒能挽回局面……

朱厚照看不下去了,起身道:“如果你們堅持不認這個真相,大明也沒有辦法,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看向冬禾,“太傅,你辛苦了。”

冬禾回以顫巍巍的笑,心卻還是很痛,為何蒼天總是閉眼,讓惡人當道,好人罹難?

“如果說,我能找到兇手是誰,我就是證據呢?”一片寂靜之中,一道低沉平緩的嗓音從人群外傳來,聲音不遠,卻好像從天際的遠端飄過來的。

誰?

雷電劈過,驚雷炸響,引起驚呼連連,衆人猶站不穩,哈撒更是連退兩步,驚愕失态,“你、你怎麼……怎麼會……”

“我還活着,哈撒,你很失望,是麼?”托齊穿着一襲麻灰布袍,外面裹着一層羊皮馬甲,身形消瘦許多,柔和的臉泛着大病初愈的白,溫和的眸子此刻釋放如同殺人的針,釘得哈撒一動不敢動。

冬禾捂着嘴喜極而泣,太好了,托齊真的活過來了!她還以為他會泡在藥桶裡,一輩子醒不過來呢。

使者們面面相觑,向托齊舉起右臂行邦禮,太師亦是驚喜地抱住他打量,“托齊啊,真的是你啊,你沒事了?”

“我沒事了,多虧了太傅相救。”托齊感慨萬分地看着冬禾,有太多感激的話想說,又不得不說回正題,“太傅所言,一字不差。國宴的前一晚,哈撒逗鳥碰壞了我的琴,又找人去修,第二天,我在彈奏高音的時候碰到了他安排好的毒針,但我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直到哈撒第一個跑向我,親手将匕首紮在我的後背上,我才昏死過去。幸好太傅到使館尋找證據,發現我還有一息尚存,便故意放火,制造燒毀我的假象,将我偷了出去,一邊查案,一邊暗中醫治。”

“太傅的母親是個神醫,能解百花之毒,又以移花換血之術,将我的毒血盡數排出。”

冬禾欣慰地點頭,托齊說得還不完全,當夜她和洛亦扛着托齊離開使館打翻了燭台,順勢讓潘秀從鎮撫司的停屍房偷出一具男屍扔回使館,将托齊的貼身王牌放了上去,這才蒙混過關。

那火竟然是冬禾放的?哈撒瞳孔震蕩,千算萬算,還是沒算過他,他以為,甯王是大明最聰明的人,他的法子不應該被人識破,怎麼會……

鐵證如山,情勢急轉,他突然疾步竄向冬禾,将她拽在身前,一手勒住她的腰,一手抽出佩劍架在她的脖子上,谷用大喊“護駕”,朱厚照沒料到哈撒狗急跳牆,急聲喝道:“放開太傅,朕留你一命,你敢對太傅不利,朕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哈……你少裝蒜,反正父汗會怪罪我,我不介意讓太傅為我陪葬!”說着,他又将劍刃靠近一寸。冬禾微仰脖子,感受那緻命冷鋒的逼近,原來命在旦夕是這種感覺,她淚水盈眶地望着朱厚照,在他眼中看到了孩子般的恐慌,即将失去最重要的東西的慌亂。

“哈撒,你不要亂來,隻要你放了太傅,我會向父王求情!”托齊焦急勸道。

“不必!就算我苟且偷生,也會被瓦剌人民看不起,那我還不如玉石俱焚,拉着太傅一起上路!”他右手執劍,因身形格外高昂,握着冬禾側腰的左手不自覺地向上遊移,戾氣罩面的他突然發出一抹意味豐富的笑,“我說甯王怎麼會神志不清為你擋箭,原來你是……”

突然,“嗖——”地一聲,他發出慘叫,右肩中箭,長劍掉到地上,冬禾迅速擡起胳膊肘擊向身後,從他的桎梏中彈開,隻見哈撒歪着身子倒地,緊接着,侍衛蜂擁而上。朱厚照長呼一口氣,禦花園早就埋伏了神機營的人,按理說冬禾受傷的概率不大,但他還是驚得一身冷汗。見哈撒還有一口氣,他立刻對谷用吩咐道:“擡哈撒到監牢,傳個大夫醫治,别讓他死了。”

顧不得衆臣在場,他沖到冬禾面前,雙手把住她的肩,“老師,你沒受傷吧?”

“我還好,幸好托齊活過來了,否則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無論什麼後果,朕和你一起擔着。”見她臉色還白着,朱厚照忍着抱住她安慰的沖動。

案情真相大白,兩日後,托齊率領瓦剌使者再次來到太和殿,重新商議盟約,隻要有他在的一日,兩國結好,永不言戰!

自此,動亂塵埃落定,從朝野到民間,人人誇贊太傅聰慧卓識,神機妙算,挽救大明于危難。

朱厚照更是歎為觀止,對破案細節也是談判這一日他才清楚,冬禾破了如此撲朔迷離、迷霧重重的案子,非女中諸葛能形容她的無上智慧。他說對了,隻要有她站在他身邊,他沒有不能渡過的難關,現在,是打掃戰場的時候了。

确定是甯王府的将軍,老韓帶徐淩來到甯王養傷的客房。

“王爺,錢公公遞出話,托齊死而複生,親自到場指認兇手,哈撒的罪行不認自招,現在被關進大牢裡了。如今,托齊接管了瓦剌軍隊,與朝廷議和,我們的計劃……”徐淩小心翼翼地彎腰回話,隻見甯王坐在木凳上,桌面支撐着手肘,衣領有些不得體地滑到鎖骨,他卻還是覺得主子傷痕未愈的身軀依然有肩負一座山的力量。

甯王臉上一絲意外的情緒也沒有,自從冒出那個縱火的神秘人,他就覺得事情不簡單,冬禾從使館逃出來卻不追究是誰放的火,那不就是她自己麼?他又敗給她了,敗得有理有據,沒有一絲僥幸,多少手下心裡藏着話,隻要除掉太傅,他就能不戰而勝,但是他怎麼做得到?罷了,他就是喜歡她,不能沒有她,他認了,他想清楚了,他既不會放棄目标,也不會放棄她。

他示意徐淩附耳,“通知宮裡的人,讓他們……”

徐淩聽罷,肅然點頭,看了一眼甯王身上面料質樸的棉紡寝衣,遲疑道:“要是您傷勢好轉,還是回王府休養吧?”雖說主子能吃苦,也沒有沒苦硬吃的道理。

“不妨事,我在這裡多待一段時間,等身體徹底恢複了,再做打算。”

徐淩頓住了,此時正是計劃停滞、收攏人心的時刻,王爺怎麼能感情用事呢?雖然他沒資格置喙什麼,但是朱岩知道了,恐怕會氣到發瘋吧?甯王看出他的顧慮,斜眸冷笑,“徐淩,難道你還不明白,現在京城還不是我們的地盤,天底下還有比太傅府更安全的地方嗎?”

人心随時能收服,但是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徐淩恍悟,垂首聽命,“主子英明。”

當夜,朱厚照命人在頤和雅苑設宴,為瓦剌使團踐行,也是為托齊慶賀重生。

宮宴上一片喜色,一片贊聲,仿佛先前的江山動蕩隻是大夢一場,間或有老臣提及甯王的缺席,希望甯王能早日康複,朱厚照聽了,隻是一笑置之。看着冬禾摟着托齊把酒言歡,有說有笑,他真心為他們高興,酸氣隻有一點。

酒過三巡,冬禾放開托齊,拎着酒壺到朱厚照跟前向他敬酒,這時,齊既明匆忙跑來,到二人之間小聲禀報:“皇上,哈撒……死在牢裡了。”

朱厚照瞳孔一縮,差點打翻酒杯,冬禾亦是杏眸圓瞠,醉意去了七分,兩人愕然對視,怎麼會這樣?朱厚照最先想到答案,涼氣竄上脊背,怒氣占據胸口,唯一的棋子沒有了,連大内監牢都是甯王的眼線,是不是哪天連他也要神不知鬼不覺死在乾清宮了?

“卑職簡單查了查,是被人用繩子勒死的,送飯的公公都被關押起來,但是,問不出來。”齊既明硬着着頭皮繼續禀奏。

“下去吧,别漏了風聲,就說是傷勢過重,不治身亡的。”冬禾低聲提醒。

朱厚照猛地捏緊酒盅,手背青筋隆起,冬禾見了,暗暗心驚。

月至梢頭,宮宴散了,冬禾剛下馬車,韓叔來給她開門,說甯王晚膳沒吃,想見她。

回房更衣時,冬禾無奈地想:上次她去看他,他還沒個好臉色,這會兒又鬧什麼幺蛾子?

客房裡面隻點了一盞燈,昏黃幽魅,靜谧得像是沒人,冬禾輕手輕腳地靠近床榻,隻見甯王安靜地躺着,呼吸勻長,臉膛放松,恢複了些許血色,看着看着,不得不被這張絕美秀逸的臉龐牽引視線,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有些不堪啟齒的念頭在狹窄的空間内總會不自覺地冒出……他們之間,發生了太多不可為人聞知的事,荒唐又堕落、暴力又纏綿,他們看不清彼此的心,卻把對方的每一寸肌膚看得清清楚楚,曾經那麼想複仇,如今又沒有動力了,他們之間,真是奇怪。

她的心還是屬于楊瑾,但是如果甯王不再胡作非為,她也不想再向他尋仇了。

可是,甯王做得到嗎?她輕聲歎氣。

正要起身,手突然被他握住。

“不要走。”甯王嗓音沉魅,眉梢染了幾分撩人的媚态,“今晚留下來,陪陪我。”

他拽得不緊,冬禾很容易就把手抽出來,“沒事吧你?我看你是真好了,好了就回王府,别賴在這耍流氓,我沒閑功夫伺候你!”

“那好吧,不是你送來的飯我不吃,你不留下來我就到你門外等着,請神容易送神難,你看着辦吧。”甯王收回手臂放在被子上,雙眸放空,填滿随時預備升天的哀傷。

“你……”冬禾拿他沒辦法,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脫了鞋爬到床裡,合衣躺在他身側,料他現在這副樣子也做不出什麼壞事。她剛想閉眼,甯王突然翻了個身,兩人側躺着,一言不發,看着彼此,眼裡隻有一點小小的人,四周的氣息變得暧昧不清,甯王眼中的癡纏像是一根根攀爬而出的藤蔓,繞向她,也繞着自己,将兩人越纏越緊……他緩緩伸出手掌覆上她的臉,冬禾身軀一顫,卻突然沒了拂去他手掌的力量。

還好,甯王隻是撫摸她的臉,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哈撒是不是你害死的?”想了想,冬禾如是問道,明知道多此一問,她還是得确定這件事沒有第三股力量的加入,畢竟曾經在南郊刺殺托齊的神秘殺手還未查明。

“是。”甯王很平靜,“哈撒一日不死,于我于你,都是威脅。”

她也明白,哈撒的存在不止是暴露他們協作過的隐患,既然他能派殺手夜襲太傅府,未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何況漠西還有他的根基,以托齊的善良未必不會放這個弟弟一條生路。隻是這樣一來,朱厚照就很難名正言順地問罪甯王了。

“哈撒野心勃勃,對中原觊觎已久,發動戰火是遲早的事,我不會把這次的事全部怪罪到你的頭上,隻是我希望你明白,以錯誤的方式謀奪天下,也不會坐天下太久,你所期望的問鼎九州,四海歸心,也不過是空有幻想……”她語氣溫柔,他眉頭緊蹙,顯然不認同她的話,但是除了沉默他亦不想辯駁什麼,她擋得了他的路,卻不能預判他在坐上那個位置之後他的做法。

“托齊是怎麼被救活的?”他似感興趣地問,似乎也是想打斷不愉快的話題。芹花毒罕見無解,是朱岩到廣西辦事,從大山深處得來的,托齊能複活實在不可思議。

“聽我娘說,我外祖父家出了好幾位草藥大夫,經常在村子裡免費幫窮人義診,他們年輕的時候雲遊四海,嘗遍百草,懂得各種毒物。外祖父把醫術傳給我娘,我娘喜歡種花,也會種草藥,幸好芹花毒在淬到兵器上時藥力大減,否則,托齊還真的救不回來了。”

甯王聽完沉默片刻,将她拉到懷裡撫摸她後背的頭發,“即便托齊真的死了,你也有法子破了我的計策,你真聰明,聰明得讓人喜歡,無法抗拒。我不想傷害你,就像不想傷害我自己,隻是你一直擋在朱厚照前面,我沒有辦法,終究是作繭自縛,害了自己。”

冬禾仰頭看着他,“要青史留名,非得隻有做皇帝這一條路嗎?”

甯王輕觸她的下巴,眸深熠熠,“千秋萬世,帝祚永延,你可知這‘宸濠’名字中‘宸’的含義?如果生命中有些注定的東西可以被改變,那麼我想得到你的心,你能辦到嗎?”

此時兩人都沒有往深了去想這話的另一層含義,如果她能把心交給他,他可願放棄一切執着?

冬禾不說話了,輕靠在他的臂彎裡,思索應墨林的話,甯王真的可以被改變麼?

突然,甯王眉心一皺,“屋頂有人!”

“有人?”冬禾驚詫,哈撒已經死了,誰還敢襲擊太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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